休担这样干纪。”众人齐声道是。都把索子扣了,连男带女,共是十人,好像
端午的粽子,做一串儿牵出庵门,将门封锁好了,解入新淦县来。一路上了缘埋
怨静真连累,静真半字不敢回答。正是:
老龟蒸不烂,移祸于空桑。
是时天色傍晚,知县已是退衙,地方人又带回家去宿歇。了缘悄悄与小和尚
说道:“明日到堂上,你只认做新出家的徒弟,切莫要多讲。待我去分说,料然
无事。”到次日,知县早衙,地方解进去禀道:“非空庵尼姑俱躲在极乐庵中,
今已缉获,连极乐庵尼姑通拿在此!”知县教跪在月台东首。即差人唤集老和尚、
赫大卿家人、蒯三并小和尚父母来审。那消片刻,俱已唤到,令跪在月台西首。
小和尚偷眼看见,惊异道:“怎么我师父也涉在他们讼中?连爹妈都在此,一发
好怪!”心上虽然暗想,却不敢叫唤,又恐师父认出,到把头儿别转,伏在地上。
那老儿同婆子,也不管官府在上,指着尼姑,带哭带骂道:“没廉耻的狗淫妇!
如何把我儿子谋死?好好还我活的便罢!”小和尚听得老儿与静真讨人,愈加怪
异,想道:“我好端端活在此,那里说起却与他们索命?”静真、空照还认是赫
大卿的父母,那敢则声。知县见那老儿喧嚷,呵喝住了,唤空照、静真上前问道:
“你既已出家,如何不守戒律,偷养和尚,却又将他谋死?从实招来,免受刑罚。”
静真、空照自己罪犯已重,心慌胆怯,那五脏六腑,犹如一团乱麻,没有个头绪。
这时见知县不问赫大卿的事情,去问什么和尚之事,一发摸不着个头路。静真那
张嘴头子,平时极是能言快语,到这回恰如生漆获牢,鱼胶粘住,挣不出一个字
儿。知县连问四五次,刚刚挣出一句道:“小尼并不曾谋死那个和尚。”知县喝
道:“见今谋死了万法寺和尚去非,埋在后园,还敢抵赖,快夹起来!”两边皂
隶答应如雷,向前动手。了缘见知县把尸首认做去非,追究下落,打着他心头之
事,老大惊骇,身子不摇自动。想道:“这是那里说起?他们乃赫监生的尸首,
却到不问,反牵扯到我身上的事来,真也奇怪!”心中没想一头处,将眼偷看小
和尚。小和尚已知父母错认了,也看着了缘,面面相觑。
且说静真、空照俱是娇滴滴的身子,嫩生生的皮肉,如何经得这般刑罚,夹
棍刚刚套上,便晕迷了去,叫道:“爹爹不消用刑,容小尼从实招认。”知县止
住左右,听他供招。二尼异口齐声说道:“爹爹,后园埋的不是和尚,乃是赫监
生的尸首!”赫家人闻说原是家主尸首,同蒯三俱跪上去,听其情款。知县道:
“既是赫监生,如何却是光头?”二尼乃将赫大卿到寺游玩,勾搭成奸,及设计
剃发,扮作尼姑,病死埋葬,前后之事,细细招出。知县见所言与赫家昨日说话
相合,已知是个真情。又问道:“赫监生事已实了,那和尚还藏在何处?一发招
来!”二尼哭道:“这个其实不知,就打死也不敢虚认。”知县又唤女童、香公
逐一细问,其说相同,知得小和尚这事与他无干。又唤了缘并小和尚上去问:
“你藏匿静真、空照等在庵,一定与他是同谋的了。也夹起来!”了缘此时见静
真等供招明白,和尚之事,已不缠牵在内,肠子宽了,从从容容的禀道:“爹爹
不必加刑,容小尼细说。静真等昨到小尼庵中,假说他人紥诈,权住一两日,故
此误留。其他奸情之事,委实分毫不知。”又指着小和尚道:“这徒弟乃新出家
的,与静真等一发从不相认。况此等无耻勾当,败坏佛门体面,即使未曾发觉,
小尼若稍知声息,亦当出首,岂肯事露之后,还敢藏匿?望爹爹详情超豁。”知
县见他说的有理,笑道:“话到讲得好,只莫要心不应口。”遂令跪过一边。喝
叫皂隶将空照、静真各责五十,东房女童各责三十,两个香公各打二十,都打的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打罢,知县举笔定罪。静真、空照设计恣淫,伤人性命,
依律拟斩。东房二女童,减等,杖八十,官卖。两个香公,知情不举,俱问杖罪。
非空庵藏奸之薮,拆毁入官。了缘师徒虽不知情,但隐匿奸党,杖罪纳赎。西房
女童,判令归俗。赫大卿自作之孽,已死勿论,尸棺着令家属领归埋葬。判毕,
各令画供。
那老儿见尸首已不是他儿子,想起昨日这场啼哭,好生没趣,愈加忿恨。跪
上去禀知县,依旧与老和尚要人。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