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所以知天之形如倚盖也。日朝出阴中,暮入阴中,阴气暗冥,故从没不见也。
夏时阳气多,阴气少,阳气光明,与日同晖,故日出即见,无蔽之者,故夏日长
也。冬时阴气多,阳气少,阴气暗冥,掩日之光,虽出犹隐不见,故冬日短也。”
汉末,扬子云难盖天八事,以通浑天。其一云:“日之东行,循黄道。昼夜
中规,牵牛距北极南百一十度,东井距北极南七十度,并百八十度。周三径一,
二十八宿周天当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
出在卯,入在酉,而昼漏五十刻。即天盖转,夜当倍昼。今夜亦五十刻,何也?”
其三曰:“日入而星见,日出而不见,即斗下见日六月,不见日六月。北斗亦当
见六月,不见六月。今夜常见,何也?”其四曰:“以盖图视天河,起斗而东入
狼弧间,曲如轮。今视天河直如绳,何也?”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盖图
视天,星见者当少,不见者当多。今见与不见等,何出入无冬夏,而两宿十四星
当见,不以日长短故见有多少,何也?”其六曰:“天至高也,地至卑也。日托
天而旋,可谓至高矣。纵人目可夺,水与影不可夺也。今从高山上,以水望日,
日出水下,影上行,何也?”其七曰:“视物近则大,远则小。今日与北斗,近
我而小,远我而大,何也?”其八曰:“视盖橑与车辐间,近杠毂即密,益远
益疏。今北极为天杠毂,二十八宿为天橑辐。以星度度天,南方次地星间当数
倍。今交密,何也?”其后桓谭、郑玄、蔡邕、陆绩,各陈《周髀》考验天状,
多有所违。逮梁武帝于长春殿讲义,另拟天体,全同《周髀》之文,盖立新意,
以排浑天之论而已。
宣夜之书,绝无师法。唯汉秘书郎郗萌记先师相传云:“天了无质,仰而瞻
之,高远无极,眼瞀精绝,故苍苍然也。譬之旁望远道之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
之深谷而窈黑,夫青非真色,而黑非有体也。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
行其止,皆须气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
无所根系,故各异也。故辰极常居其所,而北斗不与众星西没也。”
晋成帝咸康中,会稽虞喜因宣夜之说,作《安天论》,以为“天高穷于无穷,
地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魄焉在下,有居静之体,当相覆冒,
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其光曜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有
潮汐,万品之有行藏也。”葛洪闻而讥之曰:“苟辰宿不丽于天,天为无用,便
可言无。何必夏云有之而不动乎?”由此而谈,葛洪可谓知言之选也。喜族祖河
间相耸,又立《穹天论》云:“天形穹隆如鸡子幕,其际周接四海之表,浮乎元
气之上。譬如覆奁以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故也。日绕辰极,没西还东,而不
出入地中。天之有极,犹盖之有斗也。天北下于地三十度,极之倾在地卯酉之北
亦三十度。人在卯酉之南十余万里,故斗极之下,不为地中,当对天地卯酉之位
耳。日行黄道绕极。极北去黄道百一十五度,南去黄道六十七度,二至之所舍,
以为长短也。”吴太常姚信,造《昕天论》云:“人为灵虫,形最似天。今人颐
前侈临胸,而项不能覆背。近取诸身,故知天之体,南低入地,北则偏高也。又
冬至极低,而天运近南,故日去人远,而斗去人近,北天气至,故水寒也。夏至
极起,而天运近北,而斗去人远,日去人近,南天气至,故蒸热也。极之高时,
日行地中浅,故夜短;天去地高,故昼长也。极之低时,日行地中深,故夜长;
天去地下,故昼短也。”自虞喜、虞耸、姚信,皆好奇徇异之说,非极数谈天者
也。
前儒旧说,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壳之裹黄,周旋无端,其形
浑浑然,故曰浑天。又曰:“天表里有水,两仪转运,各乘气而浮,载水而行。”
汉王仲任,据盖天之说以驳浑仪,云:“旧说,天转从地下过。今掘地一丈辄有
水,天何得从水中行乎?甚不然也。日随天而转,非入地。夫人目所望,不过十
里,天地合矣。实非合也,远使然耳。今视日入,非入也,亦远耳。当日入西方
之时,其下之人亦将谓之为中也。四方之人,各以其近者为出,远者为入矣。何
以明之?今试使一人把大炬火,夜行于平地,去人十里,火光灭矣。非火灭也,
远使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