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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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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 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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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与太子谋刺之如前计。及中尉至,即贺王,王

    以故不发。其后自伤曰:“吾行仁义见削,甚耻之。”然淮南王削地之后,其为

    反谋益甚。诸使道从长安来,为妄妖言,言上无男,汉不治,即喜;即言汉廷治,

    有男,王怒,以为妄言,非也。

    王日夜与伍被、左吴等案舆地图,部署兵所从入。王曰:“上无太子,宫车

    即晏驾,廷臣必徵胶东王,不即常山王,诸侯并争,吾可以无备乎!且吾高祖孙,

    亲行仁义,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万世之后,吾宁能北面臣事竖子乎!”

    王坐东宫,召伍被与谋,曰:“将军上。”被怅然曰:“上宽赦大王,王复

    安得此亡国之语乎!臣闻子胥谏吴王,吴王不用,乃曰‘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

    也’。今臣亦见宫中生荆棘,露霑衣也。”王怒,系伍被父母,囚之三月。复召

    曰:“将军许寡人乎?”被曰:“不,直来为大王画耳。臣闻聪者听於无声,明

    者见於未形,故圣人万举万全。昔文王一动而功显于千世,列为三代,此所谓因

    天心以动作者也,故海内不期而随。此千岁之可见者。夫百年之秦,近世之吴楚,

    亦足以喻国家之存亡矣。臣不敢避子胥之诛,愿大王毋为吴王之听。昔秦绝圣人

    之道,杀术士,燔诗书,弃礼义,尚诈力,任刑罚,转负海之粟致之西河。当是

    之时,男子疾耕不足於糟糠,女子纺绩不足於盖形。遣蒙恬筑长城,东西数千里,

    暴兵露师常数十万,死者不可胜数,僵尸千里,流血顷亩,百姓力竭,欲为乱者

    十家而五。又使徐福入海求神异物,还为伪辞曰:‘臣见海中大神,言曰:“汝

    西皇之使邪?”臣答曰:“然。”“汝何求?”曰:“愿请延年益寿药。”神曰:

    “汝秦王之礼薄,得观而不得取。”即从臣东南至蓬莱山,见芝成宫阙,有使者

    铜色而龙形,光上照天。於是臣再拜问曰:“宜何资以献?”海神曰:“以令名

    男子若振女与百工之事,即得之矣。”’秦皇帝大说,遣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

    穀种种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於是百姓悲痛相思,欲为乱者十

    家而六。又使尉佗逾五岭攻百越。尉佗知中国劳极,止王不来,使人上书,求女

    无夫家者三万人,以为士卒衣补。秦皇帝可其万五千人。於是百姓离心瓦解,欲

    为乱者十家而七。客谓高皇帝曰:‘时可矣。’高皇帝曰:‘待之,圣人当起东

    南间。’不一年,陈胜吴广发矣。高皇始於丰沛,一倡天下不期而响应者不可胜

    数也。此所谓蹈瑕候间,因秦之亡而动者也。百姓愿之,若旱之望雨,故起於行

    陈之中而立为天子,功高三王,德传无穷。今大王见高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独不

    观近世之吴楚乎?夫吴王赐号为刘氏祭酒,复不朝,王四郡之众,地方数千里,

    内铸消铜以为钱,东煮海水以为盐,上取江陵木以为船,一船之载当中国数十两

    车,国富民众。行珠玉金帛赂诸侯宗室大臣,独窦氏不与。计定谋成,举兵而西。

    破於大梁,败於狐父,奔走而东,至於丹徒,越人禽之,身死绝祀,为天下笑。

    夫以吴越之众不能成功者何?诚逆天道而不知时也。方今大王之兵众不能十分吴

    楚之一,天下安宁有万倍於秦之时,愿大王从臣之计。大王不从臣之计,今见大

    王事必不成而语先泄也。臣闻微子过故国而悲,於是作麦秀之歌,是痛纣之不用

    王子比干也。故孟子曰‘纣贵为天子,死曾不若匹夫’。是纣先自绝於天下久矣,

    非死之日而天下去之。今臣亦窃悲大王弃千乘之君,必且赐绝命之书,为群臣先,

    死於东宫也。”於是气怨结而不扬,涕满匡而横流,即起,历阶而去。

    王有孽子不害,最长,王弗爱,王、王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不害有子

    建,材高有气,常怨望太子不省其父;又怨时诸侯皆得分子弟为侯,而淮南独二

    子,一为太子,建父独不得为侯。建阴结交,欲告败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

    之,数捕系而榜笞建。建具知太子之谋欲杀汉中尉,即使所善寿春庄芷以元朔六

    年上书於天子曰:“毒药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今淮南王孙建,材

    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捕系,欲杀之。

    今建在,可徵问,具知淮南阴事。”书闻,上以其事下廷尉,廷尉下河南治。是

    时故辟阳侯孙审卿善丞相公孙弘,怨淮南厉王杀其大父,乃深购淮南事於弘,弘

    乃疑淮南有畔逆计谋,深穷治其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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