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皆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
实者,此之谓也。”韩信曰:“善。”从其策,发使使燕,燕从风而靡。乃遣使
报汉,因请立张耳为赵王,以镇抚其国。汉王许之,乃立张耳为赵王。
楚数使奇兵渡河击赵,赵王耳、韩信往来救赵,因行定赵城邑,发兵诣汉。
楚方急围汉王於荥阳,汉王南出,之宛、叶间,得黥布,走入成皋,楚又复急围
之。六月,汉王出成皋,东渡河,独与滕公俱,从张耳军脩武。至,宿传舍。晨
自称汉使,驰入赵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其卧内上夺其印符,以麾召诸将,易
置之。信、耳起,乃知汉王来,大惊。汉王夺两人军,即令张耳备守赵地。拜韩
信为相国,收赵兵未发者击齐。
信引兵东,未渡平原,闻汉王使郦食其已说下齐,韩信欲止。范阳辩士蒯通
说信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毋行也!
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馀城,将军将数万众,岁馀乃下赵五十
馀,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於是信然之,从其计,遂渡河。齐已听
郦生,即留纵酒,罢备汉守御。信因袭齐历下军,遂至临菑。齐王田广以郦生卖
己,乃亨之,而走高密,使使之楚请救。韩信已定临菑,遂东追广至高密西。楚
亦使龙且将,号称二十万,救齐。
齐王广、龙且并军与信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远斗穷战,其锋不
可当。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
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
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平生知韩信为人,易与耳。且夫救齐不战而降之,
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与信夹濰水陈。韩信乃夜
令人为万馀囊,满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详不胜,还走。龙且果
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
渡,即急击,杀龙且。龙且水东军散走,齐王广亡去。信遂追北至城阳,皆虏楚
卒。
汉四年,遂皆降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
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愿为假王便。”当是时,楚方急围汉王於荥阳,韩
信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於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
王!”张良、陈平蹑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
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
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徵其兵击楚。
楚已亡龙且,项王恐,使盱眙人武涉往说齐王信曰:“天下共苦秦久矣,相
与戮力击秦。秦已破,计功割地,分土而王之,以休士卒。今汉王复兴兵而东,
侵人之分,夺人之地,已破三秦,引兵出关,收诸侯之兵以东击楚,其意非尽吞
天下者不休,其不知厌足如是甚也。且汉王不可必,身居项王掌握中数矣,项王
怜而活之,然得脱,辄倍约,复击项王,其不可亲信如此。今足下虽自以与汉王
为厚交,为之尽力用兵,终为之所禽矣。足下所以得须臾至今者,以项王尚存也。
当今二王之事,权在足下。足下右投则汉王胜,左投则项王胜。项王今日亡,则
次取足下。足下与项王有故,何不反汉与楚连和,参分天下王之?今释此时,而
自必於汉以击楚,且为智者固若此乎!”韩信谢曰:“臣事项王,官不过郎中,
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故倍楚而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
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於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祥,
虽死不易。幸为信谢项王!”
武涉已去,齐人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欲为奇策而感动之,以相人说韩信曰:
“仆尝受相人之术。”韩信曰:“先生相人何如?”对曰:“贵贱在於骨法,忧
喜在於容色,成败在於决断,以此参之,万不失一。”韩信曰:“善。先生相寡
人何如?”对曰:“愿少间。”信曰:“左右去矣。”通曰:“相君之面,不过
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韩信曰:“何谓也?”蒯通曰:
“天下初发难也,俊雄豪桀建号壹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遝,熛至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