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左右,乌兰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我面前,身上依然穿着警服,一看就是一下班马上干过来,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不过她的走到我身边的样子,倒是显得很气定神闲,没有什么匆忙的感觉。
“来多久了?”走到我身边,乌兰扬着眉毛笑着问道。
我耸了耸肩,说道:“没有多久,进去吧。”
乌兰站在原地看了我一阵,我心里顿时有些心虚地也看着乌兰问道:“你怎么了?”
乌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吃东西吧。”
她说着,伸手挽着我走进波客来餐厅里去。她不再追问,我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坦白什么,也就跟着她走了进去。只是心里依然微微有些惴惴不安,乌兰刚才不会再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不说吧?过,我们俩坐下来之后,整个吃东西的过程,乌兰都显得很正常,有说有笑的,我也就渐渐放下心里,不再乱想了。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俩肚子都饿,所以吃饭的时候是风卷残云,没有多久就OK了。等到上饭后甜点的时候,乌兰突然问了一句让我猛地一愣的话,“如果今天在街上被人枪杀的人是我,你会有什么感觉?”
“你在说什么疯话啊?”我傻了好一阵之后,才皱起眉头来说道。
乌兰嘟了嘟嘴说道:“做警察每天都跟匪徒在一起打交道。就算出现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你知道全国每年有多少警察因公理职吗?”
“胡扯,把交通事故都算成是因公理职,人数当然多了。正经死在匪徒枪下地人有几个?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哦,每个人都有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来?这种事情几率比中六合彩还低,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几率是很低,但是也会有啊。”乌兰偏过脑袋,看着我说道,“所以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嘛。”
“想法你个头,我才不说。”我皱着眉头,别过脸,说道。
乌兰嘟着嘴巴,伸着手抓着我的衣袖。撒娇道:“哎呀,我就是好奇。你说给我听听嘛。”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大过年的,别说这些屁话了。”
“你不回答我地问题,我生气了。”乌兰说着。把手松开,也别过脸去,闷着头不说话,一副真要生气的样子。
你说这什么人嘛,这种事情都可以生气?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过,女人似乎有讲理的特权。所以跟她们讲道理纯粹是白费唇舌,所以我最后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服软,搭着她的肩膀说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答你还行吗?”
“那你说。”乌兰的表情马上转阴为晴。转过脸来,笑着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我抿着嘴唇想了好一阵,说道,“会很难过,会哭,会后悔那时候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咯……”
乌兰问道:“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那个时候,除了难过,就只有难过了吧。”
乌兰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会哭多久?”
“当然是哭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就是多久?”
“很久很久就是很久很久。”
“那就是多久嘛,给个具体的数字。”
真是的,怎么这么较真啊,我无可奈何地啧了一下,然后说道:“哭几个月吧。”
“只有几个月而已吗?”乌兰有些失望地说道。我嘟了嘟嘴巴,说道:“拜托,我是个男人好不好?男人哪有整天哭哭啼啼的?而且,虽然表面上不哭了,但是心里还是会一直难过,会怀念啊。”
“那你会难过多久?又会怀念多久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一辈子都会难过,一辈子都会怀念了。”
听到我这么说,乌兰仿佛终于满意了,她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听到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看到乌兰一脸高兴的样子,我就禁觉得一阵好笑,于是便笑着推了推她,说道:“喂,你是不是月经失调啊,怎么突然问一堆这么变态地问题?”
“没有啊。”乌兰睁大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今天突然看到有人死在街上,有点觉得世事无常,所以有些感慨嘛。”
我笑着指着乌兰说道:“你啊,没见过比你更表里不一的人了。知道你地人,以为你是薛宝钗,知道你的人,就知道你是林黛玉了。”
“哪有。”乌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我,然后开始吃起甜点来。
又过了一会,她又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害羞地问道:“唉,如果我哪一天真的……”
这下,我真的耐烦了,啧了一声,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皱着眉头轻声喝道:“喂,大过年的,你还有完没完了?”
乌兰有些害怕地缩着脑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就一个问题,最后一个,好不好?”
她一边说,还一边使劲地对我眨巴着她明晃晃的大眼睛。面对这一切,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