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蕊是下午六点左右的飞机,当我站在机场大厅,看着载着她的飞机在黄昏中起飞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也许在几个小时以前,玄衣也正从这片天空飞走。所不同的只是,钟蕊有我替她送行,而她则是孤身一人。
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听到别人说风流债,风流债。那说别人风流债的人,脸上全都带着艳羡的样子,而那被人说成欠了风流债的人,也全都是各个脸有得色。所以,我长这么大,一直以为风流债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那些艳羡风流债,以及以欠风流债自许的人,都并没有真正了解风流债的含义。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流债,想必他们就不会这么艳羡,也不会那么得意了。因为风流债这三个字的重心,是落在债字的。
远送钟蕊的飞机彻底消失在云霄当中之后,我搭车回到了学校。从前每次遇到这种心情软弱的时候,总是会有找朋友倾诉的习惯。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种冲动了,我没有找韩蓉,没有找楼兰雪,也没有找张盛。只是迈着松散地步子走到西京大学的文山湖边,走在细石子铺着的路上,看着校外的高楼的影子借着最后的斜阳之光,投射在湖中。波澜的水面泛出淡淡的涟漪。
当我走到湖边的亭子里,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望着这夕阳中平淡地湖面。内心从所未有的安静。就在这时,有个人走到我身边,轻轻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上。当我感觉到,回过头。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于是也跟着淡淡地笑了起来,“真巧啊。”
楼兰雪靠着我坐在我旁边地椅子上,“一点也不巧,我在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跟你打招呼,你都没有听到。我看你神色不对,所以一直跟着过来了。怎么,有心事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心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化一下而已。”
“一个人偷偷坐在湖边想事情?”楼兰雪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哦。”
我笑了笑,说道:“什么事情都有特例,难道你就不许我偶尔扮一下深沉吗?”
“允许,当然允许。”楼兰雪笑着缕了缕头发,然后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不方便告诉我?”
我垂下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烦你了。”
楼兰雪眨了眨眼睛,脸上看起来有些开心,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脸,陪着我静静地看着湖水。时光在悄悄地流逝,我们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共同望着湖面,仿佛那里面藏满了人生的奥秘。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起来,而今夜的月亮竟然出奇的明亮。这时候,我才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脸对身边的楼兰雪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楼兰雪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知不知道无所谓,我只是很想为你分担点什么。”
我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黄玄衣做了你在神经错乱地地时候想做的事情。而在今天一早,她离开了这里,回陇西去了。”
楼兰雪静静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声道:“哦,是这样吗?”
我笑着问她,“真奇怪,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楼兰雪仰起头看着我,笑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想知道什么,只是想替你分担。黄玄衣这个名字我曾经听钱易提过,偶尔也见过一两次。看起来是个很好地女孩子,她喜欢你,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为什么做完之后要离开,就是你的隐私了。除非你主动说,否则,我是不会问的。”
我转过身,把右手肘放在石桌上,托着腮帮子对楼兰雪笑道:“阿雪,我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满善解人意的。但你为什么总是给人以自我为中心的感觉呢?”
楼兰雪笑着抿了抿嘴,“大概……是因为世上值得我去体贴他的男人太少吧。”
“你让我有受宠若惊地感觉。”我说着,灿烂地笑了起来。
“只有懂得真心去为别人着想的人,才有资格让别人体贴他,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体贴你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楼兰雪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很认真。
我于是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我是个真心去为别人着想的人?”
楼兰雪点点头,说道:“虽然你又懒又好色,但是我得承认,你确实是个会为别人着想的家伙。正是因为你有这个最大的优点,所以尽管你身上一大堆缺点,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美女愿意做你的朋友,不是吗……不要以为女人真的都是傻瓜,我们有感觉地。”
我静静地看了楼兰雪一阵,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谢谢你能这么说。”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在内疚?”楼兰雪歪着脑袋看了我一阵之后,问道。
我点点头,“对,我觉得我欠了她很多。”
楼兰雪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因为她昨晚把自己给了你的话,我不这么觉得。”
我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