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几乎是本能地问道,而当我问完,我便一阵深深地后悔。我问的绝对是一个傻逼兼多余的问题。用屁股都想,最后肯定是悲剧结束,不然的话,钟蕊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自闭?
虽然心里后悔得紧,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我只能在自责之中准备迎接钟蕊的悲伤和痛哭的来临。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却与我想象中截然不同。
听到我的问题之后,钟蕊只是端着咖啡愣了一下,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用很平淡地语调说道:“后来他就死了。因为在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我许了个愿,说想要一辆自行车。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但是他却当真了。当天晚上就去他爸爸房间里偷钱,结果被他醉酒的父亲发现给当场打死了。”
钟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到让人不可置信,仿佛是在讲一件再琐碎不过的小事一般。而此时的我,却禁不住从脚底板感到一阵阵发凉,这种凉意从脚底迅速上扬,一直冲到我的头顶,直让我整个人都忍不住有颤抖的欲望。而这时候的钟蕊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咖啡放下,望着我说道:“他的父亲当时喝醉了酒,过已经认出来是他,但是因为愤怒,依然下了重手。当时他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飞出了好几米开外,撞在墙上流血过多而死了。死的时候……”
钟蕊说着,脸色平淡地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连脸都变形了。”
听到这里,我因为过于惊骇,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整个人完全说不出话来。钟蕊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头来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仰起头来,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坐着。好久之后,她才垂下头,将这口气轻轻地吞了出来,摇着头用一种很凄凉地笑脸看着我说道:“为什么伤害我们最深的,永远是我们最亲的人?”
我想一座活着的木乃伊一般,微微张开嘴巴,双眼空洞地望着钟蕊。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可以无比清晰地知道,藏在钟蕊这哀婉地笑容背后的。是哀恸到绝望的悲伤。但是我完全无法体会这悲伤究竟是怎样剧烈的程度,我只知道,那一定是超越普通人的心理承受极限,让人对这个世界再无信任和依赖的悲伤。
“对不起,我总是喜欢讲奇怪的话。”钟蕊望着我木然的表情,站了起来,戴上墨镜和帽子。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明天片场见吧,我会努力配合的,咖啡我请。”
说着,钟蕊就在桌上放了两张一百块,然后垂着头,走出座位,黯然转身,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我一直坐在原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地望着她渐渐地离去,然而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钟蕊,你相信我吗?”
我地声音让零散地散落在咖啡馆的顾客,以及咖啡店地老板和招待都纷纷向着我注目而来。而我完全无法看到他们的目光,我只是定定地望着钟蕊的背影。好一会之后,钟蕊缓缓转过身来,取下墨镜,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
我几个步子走到离钟蕊只有五十厘米的地方,然后冲着她大声问道:“我说,钟蕊,你相信我吗?”
钟蕊张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仿佛不确定我在说话一样。
“告诉我,你相信我吗?”我声音略略放低,认真地注视着她,再次问道。
这时候的钟蕊仿佛收到了魔力的影响一般,缓缓点了点头。当她刚点完头,我就一把牵着她的手,拖着她跑了起来。
我们迅速跑出咖啡馆,然后坐上一辆地士,“南山。”
钟蕊有些奇怪地转过脸,想要问我,但是我在她发问之前就摇头道:“要问我,什么都不要问我,到了就知道了。”
钟蕊于是真的什么也不问,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东西
再跑过长长的街道,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一连跑了差多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西京市的南山下。付了车钱之后,我拖着钟蕊走下的士,又在山下买了几瓶矿泉水之后,就牵着她在山路上飞快地跑着。钟蕊依然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闷着头跟着我跑。
不知道是南山本来就不高,还是我们两人的意志力真那么坚强,总之,我们两个是一口气就跑到了南山上。而这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时候,我们便一起坐在一块大石上,一边喝水,一边休息。大概五六分钟之后,等到我们的呼吸之后,我便转过头问钟蕊,“我想跟你做一个试验,你敢吗?”
钟蕊转过头反问我,“是什么试验?”
“你先站起来。”我说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钟蕊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走到钟蕊的身后不远处,然后说道,“现在你闭上眼睛,放心往后倒,我向你保证,我会接住你,你敢吗?”
在明亮地月光下,钟蕊转过身来,手里端着半瓶矿泉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而我也睁大眼睛,无比真诚地望着她。好一会之后,她转回身去,深吸一口气,将身子缓缓往后仰,我赶紧伸出双手,随时准备接住她。然而,就在即将到底的那一刻,她还是定住了,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