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呢?”我掉过头去,抹了一把脸。
“我也不知道呢。”她低声回答。
隔了许久,她走到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就像你为什么从这里走一样。”
“你等了多久?”
“一百三十九天。每一天,我都在想。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甘柠真声音颤抖,漆黑的眼眸却像是发着光,“但这不重要,不是吗?”
“柠真,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不用说什么。”她苍白地手掌轻轻掩上我的嘴唇,绵软而微凉。“这样就很好。就像你说的。只需记取最美丽动人的一刻,便已足够。”
我深深地凝视着她。涩声道:“即使我们忘记了,但这滔滔不绝的翡翠河会记住,这片雨林会记住。”
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太阳慢慢爬到头顶,又一点点落下。我们坐在河边,望着明朗的光线被流水带走,四周渐渐黯淡。
散开长发。甘柠真倾侧着身子,任一袭青瀑垂荡入波。“小时候,母亲常陪我坐在湖边,一边低哼着歌,一边替我洗梳。”幽深的河水里,她浓密地发丝犹如清美闪亮的水藻,在白玉地手指间拂动。
“那是我觉得最安宁,最幸福的时刻。”她柔声道。
“这一次。让我来替小真真梳洗吧。”我展颜一笑,伸手撩动水波,指尖缓缓擦过光滑似缎的乌发,轻轻揉搓。细密的发丝,仿佛将我的心也缠住。时而两人双手相触,温暖而又冰凉。
天终于黑了。
她**的长发也被晚风吹干了。后一滴水珠,闪着光,慢悠悠从发尖滑入我的掌心。
漫天明灿地星光坠落河面。
“我要走了。”我艰难地站起身,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如果那一晚,没有大雨和洪水,尾生能等到心爱的女子吗?”甘柠真忽然幽幽问道。
我默立半晌,道:“可哪有如果呢?柠真,世间本多风雨,碧落赋才是你最好的安居之所。”唤来绞杀。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甘柠真忧伤的歌吟:“
维水涟涟
我心思倦。
之子泛舟。
亦泛洄流。
维滨泱泱
我心思忡。
之子泛舟
亦泛韶容。
维江悠悠
我心思伤。
之子泛舟
亦泛殷怀。
维海茫茫
我心思惘。
之子泛舟
亦泛流年。”
我听得心如刀绞,和被迫漂泊流离的海姬、鸠丹媚不同,甘柠真有更好的选择。与其跟着我吃苦,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一段时光,终将如落叶随波逐流,慢慢远逝。正如之子泛舟,亦泛流年。
河面忽明忽暗,水波浮浮沉沉,歌声渐渐渺茫,雪白的道袍被苍茫夜色淹没。
冬天地第一片雪花,悠悠从夜空飘落。
半个月后,我踏上了鲲鹏山脉。
鲲鹏山脉,是魔刹天妖怪心目中的神山。主脉走向如同一尾高高跃起,甩头向天冲刺的巨鱼,鱼尾雄朴厚壮,生满苍莽丛林,绵延数万里形成坚实的山基。峥嵘的鱼身倾斜向上,高达十万丈,长约百万丈,山势陡峭险峻,怪石嵯峨嶙峋,崖角峰头犹如锋锐枪林刀山,直插云宵。湖瀑溪涧错落分布,奇兽异禽不计其数。鱼侧两面展开隆起的山翼,向南北延伸,好像一对振动欲飞地庞然大翅。鱼头线条流畅而玄妙,隐隐透出古拙深冥,幽不可测的气息,翘起的鱼唇赫然便是鲲鹏山的最高处――沙罗峰。
沿着险峻的山势,一条蜿蜒向上的阶梯犹如长虹,攀向峰顶,似欲与天宵比高。每一级阶梯都以整块的岩石铺成,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锵――锵――锵――锵!”眼前掠起千万重森寒的刀光剑影,无数妖兵妖将把守山道,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林飞前来拜山,还不赶快通报楚度?”我瞧也不瞧他们一眼,负手仰望山巅。四周瑟瑟有声。天空白茫茫一片,正飘着鹅毛大雪。群山银妆素裹,粉妆玉砌,自有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巍峨气势。
也不知站在峰巅,俯视天下,究竟是何滋味。隐隐中。我感觉到沙罗峰顶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大胆毛贼,魔主大人地名讳也是你能叫地吗?”妖怪们龇牙咧嘴。咆哮呼吼,枪尖矛头绕着我吞吐不定,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淡淡一哂,气息流转,仰天长啸。啸声瞬间压过了妖怪地叫嚷,宛如一条奔腾的怒龙,直冲沙罗峰顶。天际雄浑回荡。
“放行。”高处倏然传来楚度淡漠地语声,声音并不响亮,却环绕山梁,飘忽不定。“行”字的余音袅袅不绝,在每一处细僻的角落都清晰可闻。
我毅然举步,啸声不停,以恶龙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