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南的马上，自身后搂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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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的日头还未出山，但金黄色的光辉已透出山坳。不甘退却的夜幕依然保留着墨蓝色，夜与昼的交接处，是紫色的霞光，诸色布满天穹，绚烂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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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跨着无鞍马，放开缰绳，背后软香依身，轻握着忆灵的手儿，晨起的清新空气，使他如同进入另一个梦境。心中只想，前方的太阳迟些出来，让这个浪漫的时刻多留一会儿，再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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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静如水：“阿南，我们永远留在这里，一生厮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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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云镜南不假思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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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誓！从现在起，一步也不要离开我。现在就发誓！”忆灵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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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云镜南认真起来，他意识到忆灵不是在开玩笑，“我会回一趟草原，那里还有一些事没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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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灵嗔道：“就知道你又在骗我。老实说，如果一辈子只有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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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笑道：“就算我一辈子呆在长山，不是还有那么多公国臣民和我们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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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会烦了。”忆灵失望地低下头，“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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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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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我们两个，从黑发到白发，就这样过一辈子。”忆灵无比向往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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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闷死的，”云镜南心道，“不过，如果是和阿灵在一起，可能也不会那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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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灵见他不说话，又道：“我知道古思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可能不回东边。那我让你另外再发一个誓好了。一辈子都对我说真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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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云镜南举起一只手掌，镇重地道，“如果我对阿灵说假话，就……就任凭阿灵处置，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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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要问你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只爱我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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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千万道金线洒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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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原以为，日出之后便是睛空万里。可是，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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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东面升起，光辉直射在云镜南的后背上。可是，他却觉得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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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灵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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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都不会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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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对他违背誓言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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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本可以申辩，可是他自己也在怀疑：这个处置好象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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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骗阿灵，我心里只想爱她一个人。可是，我是否骗了我自己？我真的在睡着的时候叫阿筝的名字吗？我心里到底是不是也爱着阿筝呢？如果是的话，我这算不算对阿灵说了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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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我疚由自取。云镜南啊云镜南，你真的是个混蛋，你是个没有人爱的混蛋。你为什么把事情一次次地搞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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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这么可怜吗？不行，我要回到草原去，那里才是我的家。我要娶一个大胸脯大屁股的神族女人，然后生一窝儿子，再生一窝女儿。我为什么总要和这些公主、国主扯在一起，我本可以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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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一夹马腹，向东疾驰。他只想回到阿南要塞，大哭一场，或是大笑一生，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再不离开蓝河，他会沮丧到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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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阿南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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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的大帐前，两根大柱上拉着一副由二十四张羊皮缝成的大皮帆，上面写着：“阿南大人征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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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前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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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举着个小木牌叫道：“阿南大人，阿南大人，我要嫁给阿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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