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虽未听到什么,也未瞧见什么,但云翼正是他们的马首之瞻,云翼身了伏下,别人的身子也立都伏了下去。
只听云翼耳语般颤声道:“前面已现敌踪,小心。”
这语声,易明、易挺、孙少娇虽未听清,但不听也可猜得出的,一颗心却不禁为之悬了起来。
众人心房急跳,蛇行向前。
他们此刻究竟是猎者还是被猎者,他们此刻究竟是在围猎别人,还是正在走入别人伏下的陷阱?
这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这悬疑难决的俄顷问,人人的紧张,却已达到顶点。
草丛中终于有人声爆发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仍令众人俱都吃了一惊,只听一人嘶声道:“盛大娘,你真要反脸?”
另一个奇异的妇人语声道:“正是要反脸。”
两个声音,后者乃是属于盛大娘的,前者的语声,云翼虽听不出,但听那语声,此人想必本是盛大娘的同路人。
云翼牙关紧咬,两腮肌肉都起了阵阵痉挛。
仇人又已在他眼前,他本该扑过去,但心思一转,却将身子伏得更低,行动也更是小心谨慎。
这老人不动,众人自更不敢妄动。
云翼身子已完全伏了下来,自长草根隙间向前望去:
一个面容俊秀,但眉间满带浮猾之气的少年,半蹲半坐在那里,右手拿着柄剑,左手却环抱着个少女。
这少女仰卧在那里,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水云般垂落在地面,胸膛虽在起伏,但人已显见晕迷。
盛大娘便在他身前不及五尺外,两人之间的长草,已大多被践踏得平了,仿佛方才也曾经有过一番剧斗。
她右手仍横持着那柄乌钢怀杖,左手竟也抱着个少女,这少女也已被制晕迷,却赫然正是云婷婷。
盛存孝亦自未醒,就躺在她身旁,但盛存孝身旁竟还躺着一人,两鬓已斑,长髯也微现花白。
云翼不用再瞧第二眼,便已看出他竟是云九霄。
这景象一入云翼之目,他目中便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他的兄弟与爱女俱已落在对头的掌握之中听人宰割,这老人虽然悲愤填膺,又哪敢随意妄动?
铁青树、易明、易挺也瞧见了,也是惊愤变色。
易明、易挺担心的是水灵光,大旗弟子担心的是云氏叔侄,他们的对象虽不同,着急的程度却毫无两样。
只听那少年沈杏白道:“方才你我还同心合力,将这一老一少两个大旗门人擒了下来,此刻你便要反脸了么?”
盛大娘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你难道都不懂?就凭你尊卑不分,你我乱叫,老身就该要你的命。”
沈杏白道:“但……但你莫非忘了五福连盟?”
盛大娘道:“不错,就为了这个,所以老身到此刻还未动手,只要你将这女了放下来,老身就放你一条生路。”
沈杏白变色道:“这女子乃是我等仇人,你为何……”
盛大娘怒道:“畜牲,你只当老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瞧你那双鬼眼睛,老身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沈杏白眼珠子在水灵光娇躯上的溜溜一转,道:“不错,我是想将这少女占有……”
盛大娘怒喝道:“畜牲!你……”
沈杏白冷冷接口道:“我占有这女子后,一来可以泄愤,好教铁中棠那小王八做鬼都得要戴上顶绿帽子。”
听到这里,云翼、铁青树等人已无一不是咬断钢牙,手足颤抖,一颗心几乎要恨得裂成碎片。
但云九霄、云婷婷还在别人掌握中,他们咬断牙,也要忍住这忍受却又是何等痛苦?
沈杏白已接着道:“还有,这女子已被花二娘认做她的女儿,我占有她后,生米煮成熟饭,花二娘也只有将我认做女婿。”
他仰天一笑,接道:“我若成了花二娘的女婿,花二娘又怎会不为五福连盟出力,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你为何不让我做?”
盛大娘默然了半晌,突又怒喝道:“不行,万万不行,这女子无论如何总是我盛家庄的媳妇生出来的,谁也不能沾辱她。”
众人本在暗中奇怪,不知盛大娘为何要对水灵光如此维护、听了这句话,才自恍然大悟。
沈杏白却仍是神色不变,悠悠道:“即使她是盛家庄人,难道我沈某人还辱没了她?”
盛大娘怒喝道:“你这畜牲,猪狗都不配。”
沈杏白道:“你在此相骂也不打紧,但这话教家师听了,却多有不便。”
他神色越是悠闲,盛大娘怒气便越盛,她本还顾忌司徒笑等人的面子,是以迟迟不愿动手。
但此刻盛怒之下,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当下怒喝道:“老身今日就要将你这小畜牲宰了,看看司徒笑他们又能将老身怎样?”抡起怀杖,当头击下。
众人见此自是暗暗称喜,只望这两人打得越凶越好,那时他们方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