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不敢接触水灵光的目光,而且被水灵光瞧上一眼,脸就有些红了,只是水灵光心有别属,却全未在意。
三人绕了个弯子,果然再次觅路上山。
易明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了兴奋之情,口中不住喃喃道:“那活佛的模样,长得必定奇怪得很。”
水灵光见她一遇着新鲜的事,便像个孩子似的,心中不觉暗暗好笑,其实她自己一想到世上竟有日食数十条毒蛇的人,心里那好奇之心也是再也无法忍耐,脚步也不觉越走越快了。
三人毕竟俱是少年心性,都只想到此事之新奇与有趣,竟无一人想到,此行实是步步危机,充满危险。
那活佛既然僻处在半山废庙之中,自是一心要隐迹藏形,若是有人去窥探他的秘密,他怎会轻易放过?
他既以毒蛇为粮,想必早已练成了一种极为毒辣的外门功夫,以易挺等三人的武功,难保不遭他的毒手!
荒山寂寂,冷月窥人,衰草之间,虫声啾啾,荒山在夜色笼罩之下,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凄清幽秘之意。
易明脸蛋儿虽是火热的,但手足却早已冰冰冷冷,一路不住低语道:“莫要害怕,这草里不会有毒蛇的。”
她叫别人莫要害怕,自己心里却害怕得紧,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被草里的毒蛇窜出来,在脚上咬一口。
水灵光暗暗好笑,突然轻呼道:“蛇!”
易明“樱咛”一声,整个人都扑到水灵光怀里,面上已吓得全无一丝血色,颤声道:“蛇……蛇在哪里?”
水灵光笑道:“蛇在那活佛的肚子里。”
易明又笑又啐,道:“原来你也是个坏东西,我真恨不得要你真被毒蛇咬上一口,那才称了我的心呢。”
突听易挺沉声叱道:“噤声!”
水灵光、易明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林木间,背山处,隐约已可看见一座庙宇的朦胧黑影。
昏黄黯淡的灯光,自残破砖瓦间透了出来,更增加了这废庙的神秘与诡异,当真有如神话中妖魔鬼怪的居处。
三人不约而同提气蹑足,伏身而行。
忽然间,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自山下传了上来。
三人心头俱是一跳,齐齐在乱石树木间藏起身子。
只见一盏白纸灯笼自山下飘了上来,来到近前,才可看到灯笼后的四个青衣人,手里各都提着只竹箩。
这四人垂首急行,既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抬头望上一眼,走到庙门前,远远便停下脚步。
四人轻轻放下了竹箩,一起跪了下去,对着破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口中还似在喃喃默祷。
白纸灯笼,火光荧荧,将这四人已骇成铁青的面色,照得更是怪异可怖,这时乳白色的夜雾,已自荒草间升起。
夜雾弥漫下,寒风吹动中,一盏白纸灯笼随风摇晃,四个行迹诡异的青衣人面对着破庙跪拜。
这又是何等奇诡幽秘的景象!
易明情不自禁悄悄拉起水灵光的手掌紧紧握住,她指尖已不觉有些颤抖,掌心也不觉沁出了冷汗。只是她心头虽然充满恐惧,却也充满了兴奋。
忽听破庙中有人缓缓道:“去吧!”
短短两个字,语声出奇的低沉,却又出奇的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铁锤,在人心上重重的击了一下。
易挺等三人心头都不觉一凛:“此人好深厚的内力!”那四人早已匆忙爬起,倒退数步,转过身子飞也似的奔下山去。
这时残破的庙门,突然“呀”的开了一线。
一个头戴竹笠、身穿灰袍、瘦骨嶙峋的灰须老者自庙门里一闪而出,身手之轻灵,已是武林一流高手。
他往返两次,霎眼间,已将四只竹箩都提了进去,庙门瞬即阖起。发出“吱呀”一声,仿佛恶魔的叹息。
接着,破庙中便传出一阵低语,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易明附在水灵光耳畔,轻轻道:“里面有两个人。”
水灵光道:“另一个想必就是那活佛了。”
易明道:“不知……不知他是何模样?”
两人附耳低语,易挺也不知她两人在说什么,但瞧了水灵光一眼,他竟突然长身而起。
易明赶紧拉住他的衣角,易挺俯身低语道:“既已来了,好歹也得去瞧一瞧那活佛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易明不觉奇怪道:“哥哥的胆子怎么突然大了。”
只听易挺道:“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
易明咬了咬牙,立即站起,三个人屏息静气一步步走了过去,谁也未曾施展轻功,只怕风声惊动了庙中的高手。
那破庙果然己颓败不堪,砖瓦间随处都有破隙,三人在贴近地面处各自寻了个较小的裂口,眯起眼睛望了进去。
但见这残败的破庙里竟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神案龛幔,早已被抛出,庙中空无一物。
唯有一盏孤灯放在中央,发着昏黄的火光。
闪烁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