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卫家,即使事情做得再隐秘也怕有被人揭发的那一天,所以在陈娇被废时,他是最希望刘彻回心转意的那一拨人之一。
陈娇看到他这个反应,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聂大人已经全想起来了。”
聂胜凝视了陈娇一阵,发觉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样子,不再是那个在母亲和丈夫的保护下不知世事的女孩了。那个略带些天真的阿娇皇后,今日竟然能够这么坦荡地和自己谈交易。或许,她的确可以和长安那头的人对抗……而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缓缓地低下身子,沉声说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胜莫敢不从。”
陈娇俯视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只要聂胜肯合作,那么她就度过了最初的难关了。
“聂大人,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长安,堂邑侯府。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太阳高挂在天上,为大地送来徐徐暖意。侯府之中,最为华丽的那个院子里传来阵阵歌舞声。
“公主还喜欢这歌舞吗?”董偃为刘嫖捶着肩,柔声问道,这场歌舞是他费心安排的。
刘嫖点了点头,说道:“偃儿做事一贯仔细。”她的眼睛又瞥到了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男子,问道:“稹儿,这歌舞如何啊?”
纪稹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看。董君辛苦了。”
“多谢小侯爷夸赞。”董偃冲着纪稹笑了笑,态度很是谦恭。他知道眼前这人虽然未冠陈姓,但是比起府中那三个真正的陈氏继承人却重要得太多了。
“呵呵,稹儿既然喜欢,义母就拨两个人到你房里,如何?你也十九岁了,该有个人伺候了。”刘嫖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纪稹的表情变化。
“劳义母烦心了。”纪稹扫了一眼场中的歌女,点头应允。他知道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以及在军中地位的上升,本对他不是很待见的馆陶大长公主正努力地希望能够拉拢他,对这种示好他不能随便拒绝,否则只怕刘嫖心中会有芥蒂。
“那倒没什么。”刘嫖见他答应了,便对董偃点了点头说道,“偃儿,你挑选两个可心的人送到稹儿院子里。”
“是,公主。”董偃温顺地点了点头,笑道,“小侯爷如今是功成名就了,现在先留一房姬妾在房里也好,这阵子想和我们侯府攀亲的人,可是不少呢。”
纪稹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也不回话。他知道眼前这个董偃在府中的地位或者更在堂邑侯之上,做事也是八面玲珑,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个很有才华的男人。但是他知道董偃永远也不可能爬得更高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方法,即使在馆陶大长公主的这棵树上爬得再高再快,也始终不可能胜过朝堂之上自由飞翔的鸟儿。
这时,陈府的管事从外间匆匆而入,在刘嫖耳边耳语了几句,刘嫖听完之后,坐直了身子,给董偃使了个眼色,董偃立刻会意,拍了三下手,一众歌女立刻鱼贯而出。刘嫖站起身,撩起衣裙,对纪稹说道:“稹儿,你随义母到内室来。”
“是。”纪稹起身应道,他没有错过董偃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对于董偃来说,这种总是被排斥于核心之外的感觉想必十分的不舒服吧。
内室之中站着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她转过身,望着纪稹以及刘嫖,神色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焦急。
“江都翁主?”刘嫖望着那女子迟疑道。
刘徽臣点了点头,屈身说道:“徽臣见过大长公主。”
“起来吧。你来这是?”刘嫖如今对于刘徽臣的事情自然也有所了解了,在这个时候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自然十分奇怪。当年在茂陵邑分手之后,刘徽臣就一直在太史令府中居住,这些年来,从未走动过。
“大长公主,冠世侯,大事不好了。”刘徽臣一站起身就立刻说道。
刘嫖和纪稹都是一怔,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而来,虽然自从平阳侯一系和卫氏联姻之后,他们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妙,但是在刘彻一力维护下,地位却还是稳如泰山,对他们来说,既有纪稹这个新生的将星,又有李希这个深受君宠的暗棋,虽然比不过卫氏如今的权倾天下,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刘徽臣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与纪稹观看,纪稹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却是陈娇的,以简体字写成,纪稹在陈娇的熏陶下,早已经认得这些字了,阅读自然不成问题。但是这个内容,却令他大吃一惊,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稹儿,怎么了?”刘嫖不解地看着纪稹。
“陛下,被刺杀,现在生死未卜……”纪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
“陛下,被刺杀,现在生死未卜……”陈伏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错。这是今日稹儿亲口告诉我的。”李希神色阴沉地说道。
“怎么会?”张萃掩口说道。
“因为不能让太多人知情,所以如今只有义儿一人在宫中为陛下诊治,目前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义儿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让陛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