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觉到那夜风的寒意,她痴痴地望着边上那一大一小两张睡脸。
“紫霞仙子说,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可是我却连结局也看到了,刘彻,你叫我还能相信什么呢?”
雍地在长安的西面,是汉代皇帝祭祀的地方,建有多座祭祀用的庙宇宫殿,刘彻几乎每年都要来这里祭天。他们一行人从长安出来,绕道京辅都尉、左辅都尉、右辅都尉再到雍地,其实是绕了一个大***。起初,陈娇以为这么安排的用意是为了贾杜康,后来才发现不是,之后她便一直摸不清楚刘彻这么安排的用意,一直到那一天……
那天,天气忽然变得很是炎热,而他们恰巧路过一条河边,便陪着女儿打起了水仗,秋季的河水本该有些寒凉的,但是那一日的秋老虎确实特别地后害,河水淋在身上倒也没有感到寒冷,只觉得一阵清爽。陈娇已经是好久不曾这么放肆了,在这简单的泼水动作之中,心情竟然不觉放松了下来。嬉戏完了之后,刘彻走到陈娇身边,将她拥在怀中说道:“终于笑了。”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这几年来,刘彻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她却始终难以将心防放开。但是那一个简单的拥抱中,她却忽然懂得了这个男人从来不说出口的某些东西,还有他特意安排这次奇怪行程的目的。没有那么多边边角角的理由,没有那么多鬼鬼祟祟的阴谋,其实他真的仅仅是想带她和女儿出来走走而已,只是她却防他防得那么深、那么严。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伸手回抱住刘彻,哽咽着回了一句:“谢谢!”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她本以为刘彻是不会懂的,不曾想,他竟然懂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知道,他懂得她。
淮南王府,比武场。
“王叔,请手下留情!”一个恭恭敬敬的少年向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行了一礼,方开始舞动手中的剑。
那男子满不在乎地挥了会儿剑,说道:“建儿,你可得小心了。王叔这剑术在我们淮南可是无人能比的啊。”
说话人正是淮南王的太子刘迁,他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两年前因为在比剑中打败他,而被他逼出淮南的八公之一——雷被。而他对面的正是他的侄儿刘建。由于淮南王独宠王后,所以在淮南王府那些庶出的王子们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刘建的父亲刘不害就是这样一个王子。刘不害生性懦弱,面对刘迁和刘陵这两个嫡出的兄姐只会惟惟诺诺。也许是物极必反吧,他生的儿子刘建却是极有雄心,不但从孩提时就开始讨好自己的陵姑姑和迁王叔,长大后也跑前跑后跟在他们身边。因为他有些小聪明,倒也参与了一些淮南王府的机密大事,之前他还曾数次跟随刘陵到长安刺探情报。
两人说完便开始比试,一时间刀光剑影,煞是好看,只是在真正高手的眼中却未免有些儿戏,甚至明显可以看出刘建正放水让自己的嫡王叔。伍被正是这样一个高手,他皱眉看着这形同笑话的比武,心中默默地算着刘建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姿态中剑不敌。自从两年前雷被因为在剑术比赛中击败了刘迁而一直受到这个骄傲自大的淮南王太子排挤之后,整个淮南就没有人敢随便赢他了。
果不其然,刘建在来来回回了十多招后,一个侧身迎向了刘迁的剑锋,一股鲜血从他肩上流出,这场比武,他又输了。刘建强忍着痛楚说道:“王叔果然高明,侄儿竟然怎么也躲不开。”
“哈哈。”刘迁显然十分高兴,他大笑道,“建儿啊,看来你是火候还不够啊。刚才明明一个闪身就能躲开的啊。以后让伍先生来教教你,帮你提高一下水准。”
“是,叔叔说的是。”刘建自然是满口应承。
伍被看着眼前这场景,越看越觉得难受,连刘建这点小伎俩也看不出,这样的太子将来真的可以继承王位吗?更别提如今他们父子正筹谋着取代朝廷那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只是,刺客已经派出,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刘建注意到一边的伍被,忙喊道:“伍先生来了啊!王叔正和我说你呢。”
刘迁也注意到了伍被,走过来招呼道:“伍先生,今日怎么来了?”
淮南王座下八公虽然是他的门客,但是平时却不居住在王府之中,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因此被称为八公山,只是如今八公山上少了雷被,仅有七公居住,唤做七公倒更合适些。
“伍某是来请问太子,那刺杀令是否已发出?”伍被拱手道,他筹算了下日子,就算皇帝的脚程再慢,也差不多该到雍地了,雍地行宫守卫森严,进了那里想再动手可就晚了。这主意是他出的,但是交由这刘迁太子实行却令他大大地不放心,若一个不好,没弄死皇帝,只怕这个淮南王府可就完了。
“放心吧,刺杀令已经下达了。为了保证一次成功,我还命人传信给了那个从小侍候在刘彻身边的死间,让他配合刺客下手。”刘迁满不在乎地说道。
伍被听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淮南王府为了谋反之事准备了将近四十年,因而颇有些家底,但是没想到竟然连皇帝身边都留下了死间,这样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