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的朝鲜王卫蒙是朝鲜的开国国主卫满的儿子,大约64年前,在这位国主尚在襁褓中时,他那位从中原逃亡至朝鲜的身为燕国贵族的父亲,消灭了箕子朝鲜的第40代国王淮,取而代之成为朝鲜的新任统治者。之后,他们家族摆脱了逃亡者的身份,重新拥有了过往的荣耀与尊贵。卫满对于秦末的中原大战仍然心存余悸,因而在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并不主张重回故里。他选择了亲近汉朝的策略,向惠帝、高后上表,愿意永为外臣,在朝鲜这块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31年前,卫满逝世,正当壮年的卫蒙继承了他的位置,此时的大汉朝正是汉文帝当政,政局平和,国力日益强大,而匈奴则出现了不世明君,冒顿单于。此时的汉朝对匈奴采用的是和亲策略,尽量避免和匈奴的冲突,两国尚算得上和睦。卫蒙虽然年轻气盛且野心勃勃,但是在这两大强大的邻邦的压制下,也只能采取两面交好,从中牟利的策略。每每乘着这两方不注意时,悄悄收服邻近的一些小国。
三十年过去了,冒顿单于早已经不在,汉朝也换过了三任皇帝,卫蒙这头蛰伏在东北角落里的猛虎,渐渐觉得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更妙的是,卫蒙凭着自己观察发现,汉朝的这位新皇帝和他当年一样,野心勃勃。而这位汉朝新皇帝比他当年的处境却好上太多太多了,有大汉朝70年的休养生息积累下来的雄厚实力作凭借,卫蒙想不出刘彻还有隐忍匈奴的理由。两国之间,必有一战。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卫蒙虽然老了,但是精神却依旧不错,此刻他正在自己的王宫里,对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述说着,“不,也许是两败俱伤。只要能够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卫家君临天下的时代很快就会来临的。”
跪坐在卫蒙面前的正是他的大儿子,朝鲜太子,龙祥君卫右渠。此刻他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所描述的那一天。对于出身于中原的卫氏家族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回到故里更加重要。卫右渠自出生的那天起,就经常听到自己的祖母和他絮絮叨叨地说起中原的秀美山川,人土风情,他无时无刻不梦想着回去见识那从未见过的故乡。当年祖父不能做到的事情,卫右渠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当然,我们卫家绝对不会一直就这样留在这个蛮荒之地的。”卫右渠肯定地说道。
“不错,只要汉朝和匈奴两相对战,待到汉朝元气大伤,就是我们朝鲜挥兵南下之时。”卫蒙显然对于儿子的肯定语气很是满意。
“不过……”卫右渠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件令他极其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了?”卫蒙看着难得看到儿子露出这种表情。
“二弟和崔相似乎不这么认为,他们还是觉得应该维持原貌。”卫右渠吞吞吐吐地说道。
“崔吉,他老了。”卫蒙大手一挥,不满的说道,“我当初实在不应该将你二弟交给他教导,如今他连我这父亲的话也不听了。”
崔吉是卫蒙年少时的好友,他们曾经的非常意气相投。当年也是崔吉第一个向卫蒙提出在汉朝与匈奴之间左右逢源的策略,当时他同意了这位好友的看法,但是如今,卫蒙认为形势已经不同了,而崔吉却固守原则,不肯同意卫蒙的看法,使得他们之间产生了裂痕,不复当初的默契了。同时,卫蒙也对自己的二儿子只肯听从崔吉的意见很是不满。卫右渠与卫左渠并非同母所生,卫右渠的母亲是朝鲜大族之女,是卫满当初亲自指给卫蒙的正妻,而卫左渠的母亲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并且在产下卫左渠之后就去世了。当初,卫蒙心怜这个刚出世就丧母的幼子,担心他会因为生母出身卑贱而受到兄长的欺负,便让自己的好友,朝鲜相国崔吉收其为徒,让他在朝中有个靠山。只是没想到,卫左渠因为自小在崔吉身边长大,在父亲和师傅意见分裂的情况下,竟然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师傅那边,甚至搬到崔府以表心迹。怎不叫卫蒙一提起他,就生气。
“是。不过,崔夫人乃是匈奴贵女。前阵子崔相随她归宁,不知道是否会对匈奴左庭说些什么?”卫右渠点了点头,对父亲的话表示赞同,接着说道。
“诶,崔吉虽然和为父略有不睦,不过他为人正直,绝对是朝鲜的一大忠臣,我儿不可胡思乱想。”卫蒙摇了摇头,否定了卫右渠的猜测。“我儿若无事,就先退下吧。为父有些疲累了。”
“是。”卫右渠虽然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但是他低着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豫,只是卫蒙并未看到。
卫右渠比卫左渠年长数岁,早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府邸,所以他并没有在王宫中久留,而是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一进府中,立刻就有一个灰衣中年人走到他身边。这个中年人,正是卫右渠所倚重的左右手,徐应。
“龙祥君殿下,”徐应走到卫右渠身边,对他耳语道,“根据崔府的细作传来的消息,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
卫右渠眼中寒光一闪,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崔相从匈奴回来之后,带回了一位姑娘。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府中,除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