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探进头来看了看,想是习惯了外公这里有客人,吐了下舌头,缩回头出去了。
“这孩子!”何老笑了一声,并无怪罪之意,显得这女孩很是溺爱,或是没把韩端当外人。
韩端背对着门,也没看清来人什么模样,看神情、听语气,应该是何老的孙辈。
“就这么说定了,小端一定留下吃顿便饭。”何秉书的口气不容质疑。
韩端其实也想跟老人多接触,只是第一次上门有些不好意思,见人家确是真心实意,也就应了下来。
“时间还早,咱们再聊会儿。”何秉书顿时显得很开心,“书里有些地方写得还稍稍欠点,我都给标出来了,回去后再仔细斟酌一下。”
谈兴正浓,老人如何肯这么轻易放过,韩端点头称是,侧头过去仔细地听他指点。
“老何,你自己也不饿也不照顾一下年轻人。”书中不知岁月长,何老的夫人来叫吃饭了。
跟在何老身后到了餐厅,正弯腰摆放碗筷的少女抬头冲着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韩端一下子愣住了。
女孩很有韵味的脸上,两道弯弯的细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瘦长的小脸上,两条细长的“酒线”。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女孩他再是熟悉不过,恐怕比班上的女生也不遑多让。
何老热情地介绍:“老朽的外孙女杜雪妍。小妍,这是外公的忘年交韩端小友,这孩子,见了人也不招呼?”
杜雪妍看来也吃惊非小,甜甜的笑一时来不及收回,半晌才开口,客气道了声:“你好”。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韩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何秉书以为他惊诧于外孙女的美貌,颇为得意,咳嗽一声提醒道:“小端,妍儿也在西学院,读心理系二年级,你们平时要多联系。”
“小妍父母在国外,平时都住在家里,我们老两口子比较娇惯,不太懂事,你比她大一些,要多担待。”见两个年轻人突然都不吭声,何秉书又道,“小妍,这位韩学兄学识非同一般,有空要多向他学习。”
虽说的谦虚,言下却颇得意,看来这外孙女深得二老的喜爱。
杜雪妍听了外公的话,乖巧地低眉一笑,先放好碗筷,再抬头看韩端时已换上了浅浅的笑容:“外公说得是,韩学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韩端意识到刚才的表现太有失风度,赶紧应了声:“何老说得对。”
心里却是越寻思越郁闷,新学期开始后,杜雪妍又在同学的陪同下找过他一次,自然还是为了还钱。韩端仍未加理睬,钱也没收下,算得上一点面子没给。
可是想不到竟然就跟这个丫头在何老家遇到了,而且还是老人家的外孙女,世界真是太小了。
误会由自己引起,后来人家还帮了自己,杜雪妍一直觉理亏在先。
虽然韩端后来屡次给了难堪,却没怎么往心里去,热情地招呼:“韩学长,快坐下吃饭吧。”
韩端勉强一笑,比哭难看不了多少,真想夺门而逃。最终只有选择无奈地坐下来,望着桌上的饭菜,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人知道自己是谁后,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有些牵强,杜雪妍还是觉得挺满意,殷勤地把碗筷递到他手里。
何秉书阅事良多,怎会看不出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何秉书年事渐高,早已不再过问院里的日常事务,只一心搞研究带学生,间或还到附院出个专家门诊,对学校里的俗事了解很少。
这些韩端很快就想通,也不欲他知道跟杜雪妍之间的过节,强笑着道:“是啊,我们在学校里见过面。”
“认识就好,以后要互相帮助。妍儿,尤其是你,真得多向小端学习,人家的懂东西比你可多多了。”何秉书脸上笑得很开心。
招呼着吃饭,老夫妇也就说了些家里的闲话,两个年轻人自然只有听的份儿。
“老朽就两个女儿,只妍儿的妈妈继承了我的衣钵,跟她爸爸一道做了援外学者,在非洲帮着落后国家提高中医水平。这丫头也偏偏不喜欢中医,非要去学什么心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秉书言下不无遗憾。
“外公——”杜雪妍嘟起嘴,不依道,“看您又说我了,心理学有什么不好。”
“行了,老头子,别说了,吃饭。”看爷孙二人有争吵倾向,何老的老伴及时发了话。
韩端听着这家人说话,埋头吃饭,更是一眼也不肯望向杜雪妍。
偏偏何老就爱跟他搭话,礼貌起见,还得抬头回答,就见杜雪妍悄悄看自己,赶紧低下去。
老夫人比何老心细,当然猜出了外孙女跟这年轻人间有些别扭,就故意说些闲话:“小端,认识门了,以后有空就来家吃饭,反正就是添双筷子。我家老何就最喜欢你们年轻人,他以前带的学生都经常来家吃饭的,你也别当外人。”
韩端一个劲地点头,心里却想怎么赶紧离开才好。
整顿午饭,韩端都食之无味,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