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受了刺激,女孩的面前也就一个吃了一半的小碗,一个小碟子,这么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再怎么吃也没多少钱嘛。
要在平时早就冲上去了,可这回经历一番生死劫回来,韩端却不似平时那般冲动了。
依旧冷眼旁观着,韩端自己都能感到心态比以前有了很大变化,至于究竟为何,却还没来得及细想。
大约欺她面生,女孩几番解释没有收效,老板娘仍然不依不饶,丝毫没放过的意思,摆明要把某处受到的气撒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了:“你也别啰嗦了,实在没钱就把上衣先压到这儿,等你拿了钱来赎。”
吃饭的人少,也没个好事的仗义执言。女孩子面嫩,又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禁不住心里的委屈,居然呜咽地哭了起来。
韩端无名火被勾了起来,这么大热天的,女孩儿如果脱下外套,里面铁定只有内衣了,也太过分了吧。
正好女孩转身抹泪,韩端看到她胸前戴着的那枚校徽,原来这娇滴滴流眼泪的姑娘还是的校友呢。
心中有气,他故意摆出坏坏的样子走到吧台前,用中指敲敲老板娘面前的台子:账老子付好了。什么狗屁玩意,你就没个遇到意外的时候,这点小钱还斤斤计较?”
韩端拿腔拿调,自感匪气十足,暗自得意是刘想看到自己这副德兴,会做何感想。以前的他可是最愿意做得修养十足,任何时候都希望能显得彬彬有礼。就算前阵子因“校园事件”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也能安之若素。
现在全变了,不会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破果子吧,让自己连性子都发生了变化,难道它们还有“乱性”的作用不成?
既然做了,就索性到底。他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又一次拍在桌子上:“够不够?”
生意人的原则,只要有钱,就一切好办。老板娘装模作样地回头,又拿计算器加了加,报了个钱数。韩端如数把钱给了她,仅剩下的一块钱空中一抛,又装回口袋里。
坚决不做无谓的冤大头,豪爽到把自己唯一的家当付了小费,就算漂亮女孩面前也不至于。
女孩见韩端说话痞气十足,细看面貌、神情又不似那种大凶大恶,人家总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勉强道谢。
韩端这次看清了,女孩长得确实不是一般的漂亮,梨花带雨的脸庞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女孩搞不明白眼前的韩端是什么路子,看他的穿着邋遢,仪容不整,又不那么像好人,当然不愿产生瓜葛:“这位师傅,太感谢您了。您能在这儿等一会儿吗?我回去拿了钱就和同学送来。”
听出女孩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韩端装出玩世不恭的样子笑了笑,大度地一挥手:“不用了,老子一会儿急着赶路呢。”
女孩迟疑了片刻,说道:“那多谢您了,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手机号也行,我一定会还钱的。我是医大一年级的学生,名字叫―――”
“我没有手机,现在也还没地方住。”韩端故作不耐烦地回答,还手机呢,早就粉身碎骨了。
半开着玩笑,韩端心里也憋着笑,看女孩一脸的尴尬,不再逗下去了。到现在才出面,本身就显得不够厚道。又是校友,也许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到呢,自己这副狼狈相到时被传扬出去,无疑雪上加霜,更于声名不利。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学校里还不有的是男生愿意请吃东西,相比之下,这十几块钱算得了什么,自己也不是没请同学吃过饭,就当她同学吧。
韩端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再一摆手:“不用说了,大家同学嘛。我也不想知道,也没想要还,一点小钱而已。”却已不敢再自称老子了。
女孩瞪大漂亮的眼睛看韩端,眼前这人说是从建筑工地上下来的还有三分相像,连个手机都没有,还没住址,压根不像好人,怎会是校友?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但无论怎么怀疑,人家总是帮了自己,不信也得信:“能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吗?我回学校就给你送去。”
韩端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妥。不过再粗心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哼,竟然小看自己,心里没了开始时的好玩感觉,女孩子真麻烦:“我是临床系的,名字你不用知道了,这点小钱也不用还了。”
从口袋里摸出仅余的一枚硬币,吹了声口哨,抛给了女孩儿,“老子手里就这么多了,送你坐公车回去吧,路还挺远的。”
说完,韩端一副潇洒做派,头也不回的出店去了,但一身的伤痕,破烂的装备,无论如何也洒脱不起来。
自己忍住好笑,还是快走要紧,现在的狼狈,可不愿意尊贵的校友认出。
总算清静了,韩端吹着口哨,心情愉快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掏冤枉钱请陌生女校友吃饭倒没感觉,但最后这一块大洋却让他着实得意。
原来施与是这么让人痛快,哪怕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印象中深深刻下了先师杜龙那句话:医也―――侠之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