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到头脑的是,恭王爷的后事不是满族权贵王爷来主持。也不是内务府大臣来主持,更不是朝中名臣来主持。反倒是山东巡抚来主持,这才是最让人迷惑不解地。
迷惑归迷惑,但谁都看得出来慈禧太后心中谭延这个年轻人应该分量很重,以前就听说这个状元郎原本是放到皖南道去就任的,这可是慈禧生父临死前地职位,皖南道道员不轻授,甚至宁可空置也不会随意放给别人。慈禧卖官鬻爵成风,内务府没有少在这上面发财。就连景仁宫的珍妃也开起了卖官公司,连四川总督都敢卖,可没有听说谁敢卖皖南道道员的。
福锟身为内务府大臣,对于宫中的隐秘之事知道的非常多,谭延步入官场就是恭王奕一手操作的。大公主出面让谭延进入了中枢当舍人,随即又进入军机处当章京,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听说有谁能够升的这么快的——军机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地章京是这么好当的么?这么年轻的总理大臣又有谁见过?!
“谭……组安,这赐陀罗经被,予祀贤良寺也不算出格……不算逾越礼制,但配享宗庙和辍朝五日与皇帝素服十五日……”福锟有些磕巴的说道。
谭延回答道:“刚才众位大臣也都听到了,却没有反对,这说明恭王爷的勋德是配得上这种礼制地……福大人。恭王爷是文宗皇帝哪一辈最后一个了,你看看和他同时代的中兴名臣们,到现在还剩下几个?仅仅李相国一人而已,太后这么做不仅是对恭王爷一人。也是对朝中大臣的一个安慰……”
“那……”
“还是按照圣母皇太后的意思来办吧!这种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够担待的,礼制方面的事情连礼部大臣都没有张嘴,你我何苦为此操心呢?!”
“组安,还有件事比较棘手。”
“福大人请说!”
“按照皇太后的意思,恭王爷的后事必然是风光大葬。这安排后事地银子也是不会在一个小数。你也知道这几年内务府并不宽松,户部那里连军费都要削减……”
门吱呀一声打开。大公主走进来,福锟立刻闭上自己的嘴
谭延向大公主行礼之后说道:“福大人,恭王爷的后事必须要办的隆重、周全,银子地事情这都是小事,否则将会寒了大臣的心,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这样,你看看从户部那里能够批出多少银子,你们内务府就不要掺和了,剩下的缺口北洋府库来承担,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必须将恭王爷的后事办的妥妥当当,不要出什么纰漏……这件事您老最清楚,就要多多有劳福大人了!”
福锟一听北洋肯出这笔银子,立刻放下心来,谭延虽然是山东巡抚,但他老子可是北洋大臣,儿子地意思就是老子地意思,谁不知道北洋的家还是这个年轻人来拍板,他地话比什么都有用!福锟得到了谭延的保证之后便向大公主寒暄了一阵,多是“节哀顺变”之类,也就匆匆告辞了,对他而言礼制不是问题,慈禧太后的懿旨便是最高的礼制,关键就是在于银子啊!
“组安,阿父的事情真是有劳你了!”大公主悲切的说道,显然她刚刚将慈禧太后等一干重臣送走。
“王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王爷与家父相交几十年,连最后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就是家父也不会放过我的……倒是大公主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悲伤……”谭延说道。
谭延说完后从袖子中抽出一张银行票据说道:“这是存在工商银行中的四十万两白银金票,王爷刚刚西去,府中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世兄袭承恭王各种社交也少不了,这些都需要银子来疏通……王爷所有事情还有王府今后所有用度,只要我父子还能够帮得上忙,都由北洋来承担,大公主不需有任何顾虑……”
恭王奕眼看就要故去,本来谭延来恭王府就是来送银子的,结果没有想到还没有送出去,恭王奕已经病死了,只好将这笔银子事后做补贴。有了慈禧太后的话,恭王奕地丧事用度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北洋走账。无论内务府还是慈禧太后绝对不会有问题,就是翁同地户部能够拔出一点银子算是一点。没有也有正当的借口来做账。
恭王奕的去世把谭延给拴在了恭王府忙活丧事,正好他也借这个机会向荣禄推去了代皇帝召见康有为会面的差事。他明白荣禄肯定不会满意康有为,而翁同在这一局上看似赢了,但后面的事情会让他更加头痛。在他看来袁大头没有领兵权力,而自己也不鸟变法派,变法派应该不会主动发起宫廷政变,只要双方没有真的动刀子,保守派和变法派的这盘稀泥还是要和下去。它们之间耗得时间越长,谭延也就越有利。
由于谭延没有见到恭王奕的最后一面,所以至于恭王奕和慈禧太后在临死前到底说了些什么,谭延也无从推断。不过从恭王奕马上就要死去还接二连三地召见谭延,俩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多是如何变法、练军、重建海军之类的话题。还有便是关于国际形势的研判……这些都并不重要,以前谭延在恭王奕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少谈这些,不过当时自己是做为幕僚性质,而现在他则是具体负责这些事务,前后相差不计千里。
谭延无法知道恭王奕和慈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