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觉得所谓‘福泽绵长’不无道理,只有相应的德行才能够压得住相应的财富,大抵中外无过于此,洋人也是信服这一套的,不过他们的眼光放得更加长远一些罢了。”谭延闿笑着继续说道。
“何谓小奸大儒和先奸后儒?”陈衍问道。
“呵呵,这里面说穿了也不复杂,不过是商人在开始阶段大都采用见不得光的方法用尽心思不择手段的捞钱,这个过程中少不得行贿或是其他恶劣的手段。一旦商人做大之后,金钱多得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串字符的时候,他们就会想着用自己手中的金钱来洗刷往日的罪孽,他们将会尽可能的采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行事光明磊落也就会让人们忘记他们过往的罪恶,也就越发的尊敬他们,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就愈发的高尚,这就叫做小奸大儒,或叫暗奸名儒亦可……”
张之洞、王懿荣和陈衍听后,无不哑然失笑,谭延闿说道:“诚如香帅所说,汉阳钢铁厂关系到国计民生,中国想要真正的富强就要兴办洋务,而在这个列强横行的时代,衡量一个国家强弱,钢铁生产的质量和数量便是一个重要的标准。有了足够的钢铁便可以开展更多的洋务实业,可以用自己生产的钢铁而不是让洋人挣取这部分财富,当然官府也可以获得非常可观的税收……”
张之洞坐下来用手指轻敲八仙桌的桌面,听后问道:“以前不是没有人向老夫提及过要官督商办,可是放眼当今中国。又有几人能够收拢地了汉阳钢铁厂呢?而且又该如何保证接手地商人能够产出合格足量的钢铁?”
“晚生也常听过汤生兄在信中聊起过钢铁厂的情况。从钢铁厂开办到现在,估计投入不下五百万两白银,现在又面临着很多弊病肘。晚生以为钢铁厂成功与否不在于香帅心血、事业之所在。而是现今中国洋务事业能否顺利进行下去地问题——翁师傅最近放出的论调晚生不敢芶同,不过至少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朝廷想要看看洋务事业的发展状况,一些人借此来对昔日政敌借机报复。晚生不敢想象若是香帅的汉阳钢铁厂未来出现了意外的话,中国洋务事业会面临怎样的一种境地,而只要有眼光地人。都会赞成香帅大力发展洋务的举措……”
张之洞的问题很难回答,谭延闿现在还拿不出五百万两银子,估计也唯有盛宣怀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拿得出来这么大一笔款项。谭延闿现在的产业中《强学文摘》的资金是要固定投入到其中发展的;戒毒丸的利润是用来收购土地、甲骨文残片等等一些杂项;妻子方榕卿手中也掌握着一笔为数不小的财富,而且增值地速度还比较快;而抵羊纺织厂是他资产中最大的一块,每个月都可以为他带来数十万两的账面收入。
不过考虑到抵羊自从投产以来不断的大规模扩张,实际落到谭延闿手上地银子就大为缩水了。现在湖北纺织官局落到了他的手中,就算盛宣怀地华盛纺织总厂建成,或是洋人在中国建厂。在未来的数年内都无法撼动抵羊的地位。在整合湖北纺织官局的资源后,谭延闿心目中的纺织集团扩张也就算是初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是真正捞银子摘果子的时候了,只要挺过这一年。凑出五百万两银子来收购汉阳钢铁厂,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困难。
谭延闿没有直接回答张之洞的问题。而是从翁同龢对待洋务产业的新政策入手,还有对汉阳钢铁厂的现状的了解,让张之洞感觉到由此而引发危机的后果。最后也没有忘记给张之洞带上一顶高帽子,将张之洞和汉阳钢铁厂提高到中国洋务运动的领头羊地位,以此来激发张之洞力保汉阳钢铁厂的决心。
“汉阳钢铁厂的实际情况比汤生说的要严重的多,老夫也曾想过改官办为商办,幕僚之中一致认为现下当今中国只有两个人能够有能力接下这汉阳钢铁厂……盛宣怀有过二十年的洋务经验,他办的轮船局和电报局都是很成功的,不过为人操守指摘者却是不少……”张之洞缓缓的说道。
“就现在而言,晚生亦认为大清国,盛宣怀办洋务最为成功,接手汉阳钢铁厂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上海纺织官局自去年被大火焚毁之后,盛宣怀一直就致力于募集资金重建,改官办为商办的华盛纺织总厂,据说重建的进度也非常快……”
张之洞摆摆手说道:“老夫幕僚之中也都一致认为组安能力亦不弱于盛宣怀,抵羊纺织厂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宏大气局,这在以前是从
的事情,就是盛杏亦是不如。”
谭延闿听后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晚生不过是仗着一些小聪明和家父的余萌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香帅莫要捧杀晚生!”
屋内众人听后不禁都莞尔一笑,虽然张之洞是第一次见谭延闿,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间接也有过不少联系。除了在湖北纺织官局的收购问题上有过很密切的接触外,对于张之洞来说,谭延闿在汉阳兵工厂资助了毛瑟步枪和无烟火药生产设备,还有泄露徐致祥弹劾内容,在感情上张之洞对谭延闿还是很有好感的。
张之洞对于官办和商办的思想转换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汉阳钢铁厂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