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为谭钟麟下榻处,当晚设宴紫竹林,陪客不多,北洋幕僚中的于式枚、张佩纶加上谭延闿和李鸿章正好五人。席间不过是一些场面话。只是李鸿章对谭延闿的赞扬声不绝于耳,这也算是谭延闿在北洋的最后一顿饭了,明天他将会陪同谭钟麟一起进京,以后多半是在谭家在京城的宅子中一直到明年三月的会试为止。
饭后谭钟麟、李鸿章两人在谭延闿的服侍下开始密谈。于式枚与张佩纶都不得入内。在这次密谈中,谭钟麟把缉拿周荣曜一事和李鸿章详细地解释清楚。想看看天下第一总督李鸿章对此事的态度如何,这倒不是指望李鸿章能够从中出多少力,现在北洋和日本人已经搅和在一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神参与到这次弹劾庆亲王的政潮当中来。只是庆亲王是继恭王、醇王之后第三个执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满族亲贵,与现在地中日战争有着很深的联系,把事情提前做个通报也是给李鸿章提个醒。随后两人也没有多谈什么就各自散去了,由谭延闿代父亲将李鸿章送出去。
“中堂大人,有句话晚生不知当说不当说……”谭延闿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叫住李鸿章说道。
“呵呵,组安,你在老夫幕下时间虽短但也清楚老夫地为人,现在你离开北洋幕僚了,不过有什么话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李鸿章倒是非常开朗的很。
“前段时间也是因为卫汝贵贪污粮饷酿出祸事,中堂大人这里很是被动,家父决心弹劾庆亲王纵容属下贪墨,眼下正是太后大寿的日子,这正是分散视线的机会。以中堂眼光,请指教晚生庆亲王在这种时候还有几成的把握来保住自己的红顶子?!”
李鸿章沉思一会说道:“若老夫是奕劻的话,恐怕连半分把握都没有。奕劻贪污索贿之名,只要是京师之地住过几天的人恐怕都知道,这个人经不起推敲,就是连我北洋水师军费每个月都要有他的孝敬才可以。若令尊弹章以上,老夫必会随后附议!”
李鸿章和奕劻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奕劻自从集体醇王之后,北洋在这个老家伙的眼中就是捞银子的好地方,每年都要从北洋身上刮下至少百万两银子才算完。对此李鸿章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奕劻眼看就要倒霉了,他李鸿章正好落井下石,若是现在自己抽不出身来,非要再踩上两脚不可。
谭延闿听后摇摇头说道:“中堂大人会错晚生的意思了。庆亲王去职基本上已经毫无悬念了,只是这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需要有人来执掌才行,这个未来执掌之人,中堂大人可曾想过?”
李鸿章听后心中一惊,这个人选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至少对他对北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尤其现在朝鲜战云密布的时候,如果派来的人和他的观点不同,甚至是翁同龢那种人,那对北洋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不过好在翁同龢从来没有和外国人打过交道,用他来当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这一职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鸿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说道:“令尊的意思是六爷?!”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这位爷也算是大起大落,加上这么多年远离官场,心态肯定变了不少。不过话又说回来,恭邸出山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比庆王要好的多……”
李鸿章听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唯一可虑的便是……”
“呵呵,中堂大人难道还看不开这迷局么?当年老佛爷是过分了些,但是中堂若设身处地而易之,中堂该如何选择?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今日恭邸已经不是当年的恭邸了……”
李鸿章微微一笑说道:“即便如此,对于老夫来说也是足够了,今日已晚,他日若是相逢,老夫必当摆酒以谢令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父亲,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和我卖什么关子?到底是谁啊?”
谭钟麟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次算是你第二次进京了吧?上次你虽然没有见到恭王,你可能没有想到大公主却看到了你!”
“大公主?!”
“呵呵,大公主便是荣寿固伦公主,是恭王的长女,算起来也是和你同辈的,只是岁数比你大多了。当时还是咸丰十一年年底的时候,两宫太后便册封八岁的她为固伦公主抚养在宫中。当年太后不容于恭王把持朝政,恭王遭灾也连累了她,被削去了固伦公主的名号,改封荣寿公主嫁给世袭一等公景寿的儿子志端。景寿也是娶了道光帝的固伦公主为妻成为固伦额驸,虽然那个时候大公主是以和硕公主的身份嫁给志端,但依旧是封过固伦公主名号的公主,两代人都娶固伦公主当时也算是一段佳话,可惜志端命不好,才半年便撒手人寰,十三岁的大公主就这样一直守寡到现在。”谭钟麟颇为感慨的说道。
“父亲,这个大公主该不会是当年的‘粉侯’吧?!”谭延闿问道,老头子说的这些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这还是和总督府幕僚们闲聊的时候谈起宗室的时候,幕僚们说道二十多年前京师有个非常霸道又无人能治的女霸王,人送外号“粉侯”,据说就是固伦公主。
清朝制度,中宫皇后所生女封固伦公主,嫔妃所生女封和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