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未必靠得住……”李经方反驳的说道,生怕李鸿章真的就因为张佩纶的几句话把自己的设计给搅了——有他李经方在,北洋永远轮不到张佩纶!
眼看会议气氛因为李经方和张佩纶的矛盾变得火药味浓了起来,谭延闿立刻上前说道:“英国为列强之首,自然是非常有分量的,但是我们将重心放在俄国人身上,至于英国人也不能怠慢了,好生招待先把它挂起来。如果英国人真的肯办事,不如在朝鲜也分给英国人一杯羹——在这个时候我们付出的代价都是朝鲜的,开出价格来,让英国人和俄国人自己去争,那边干得好那边就得利,无论是英国人还是俄国人进入朝鲜,朝鲜到最后名义上还是要尊我大清为宗主国!”
周馥咳嗽了两声说道:“中堂,属下亦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所谓‘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些年中堂和洋人也打过不少交道,这些列强只认利益不问道德,若是不出点血恐怕是拆不动他们的。组安说的好,只要朝鲜名义上尚尊我大清为宗主国,这清流骂两句也就算了;若是和日本战事一起,恐怕以北洋的实力未必能够保得住朝鲜,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应该说在这里的众人对李鸿章有最深影响的人莫过于这个已经五十七岁的周馥,早在同治元年李鸿章组建淮军的时候,二十五岁的周馥进入李鸿章地幕府,前后跟随李鸿章多达三十二年。这个资历在众人中谁也比不上。光绪十二年地时候。翁同龢就对他下过手,以“洋药箱厘不符”要将他“革职严办”,李鸿章力保之下才得以幸免。直到光绪十四年的时候。李鸿章力荐周馥,是他就任直隶按察使,算是封疆大吏中的一员,以幕僚地身份成为封疆大吏,这在有清以来也算是极为罕见,可见李鸿章和他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务山兄难道就忘了光绪七年的遗憾了么?!”张佩纶轻摇扇子淡淡的说道。不过谭延闿已经能够看得出他口气中有点不善的感觉,可惜他对周馥地了解也就限于这么多,至于光绪七年到底在周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是不知道。
在听了张佩纶的话后,周馥的脸上表情明显的黯淡下来,苦涩的说道:一事依旧感到内疚,可是现在与当时已经大为不同……”
李鸿章听后摆摆手说道:“务山。当年之事与你何干?约稿虽是你来起草,也有‘朝鲜乃中国属邦’,美国人虽然不能接受,但那也是朝廷未能坚持的缘故。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来修朝廷这间破屋子,纵然有心然朝廷无意我们也是白干……”
“当今时局较之光绪七年更为险恶。正如组安所说的那样,西方列强着重于商业,然日本所图割地。美国为列强中稍弱者亦不过如此,相比之下日本为了登上大陆所发动战争,绝非是一纸通商合约便可以免得掉的,望中堂大人早作打算……”周馥慨然说道。
李鸿章点点头说道:“光绪十七年务山随老夫一起校阅水师,深感时世艰难,一旦发生战事,防务堪忧,曾有‘北洋用海军费已千余万,只购此数舰,军实不能再添,照外国海军例不成一队也。倘一旦有事,安能与之敌!不若乘此闲时,痛陈海军宜扩充,经费不可省,时事不可料,各国交谊不可恃,请饬部枢通同速办!’之语,大政须朝廷决行,吾辈奈何,昔日之语皆被务山言中……”
谭延闿是知道《朝美通商条约》地,这几天在直隶总督衙门这里也看到过有关的文件,可惜现在的美国实力远不如百年之后这么强悍,美国也就是靠边站并没有调解战争的资格,所以他将美国排除在外,最终从俄国和英国之间选择了俄国。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份《朝美通商条约》居然是周馥起草地,平心而论周馥已经尽力,条约中并没有不当之处,不过是因为国家太弱,周馥作为外交人员根本对局势无可奈何,但是这份条约也是将朝鲜推入深渊的开始,从这以后朝鲜变成了远东政治版图中一个热点备受瞩目。
“中堂以为如何?”周馥问道。
“取俄舍英!”李鸿章坚决地说道:“正如组安所说,英国作为列强之首也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开出价格来让英俄来争,谁先压住日本就给谁报酬,不过还是俄国为主!”
张佩纶听后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有深意的看了看谭延闿,而李经方在这一局上稍胜张佩纶一筹,不无得意的挑衅的看看张佩纶。
“伯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和组安去做
俄国公使喀希尼,对其商议调解中日战争的价码,不意我们的最低限是给俄国人一个出海口,是租借!明白了么?!”李鸿章说道。
谭延闿和李经方拱手说道:“明白了,谨遵中堂之命!”
李鸿章听后微微点点头说道:“剩下来的就是如何对付京师里面的头头脑脑了,昨天皇上已经下旨增补翁同龢和李鸿藻入军机,张之万因病退职……哼哼,你们猜猜军机处现在怎么样?!”
张之万是张之洞的堂兄,早些年的时候也是励志进取的人物,年纪大了尤其是在进入军机处之后,求进的心思便弱了许多,加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