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现在对日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关心,汤生兄可知半个月后到达武昌府的无烟火药生产设备么?其实我从德国总共弄了两套回来,第一套在三个月前便先照顾北洋送过去了,现在无烟火药厂已经建起来了吧?危局之前不是我辈所能够左右的,但能够尽一分心力便是一分,不过对于未来我还是非常的担忧……”谭延闿有些颓唐的说道。
辜鸿铭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近十六七岁的少年居然如此了得,可惜面临现实他们同样是无能为力。谭延闿见这次谈话因为涉及到日本问题而显得有些沉闷,没有办法,对于甲午战争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只要一提起日本他就有些咬牙切齿,可惜偏偏现在他却没有这个实力来参与这种高层决策。为了缓和两人的谈话气氛,谭延闿立刻挑选了几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来转移两人的视线,不过谈话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都没有多少谈兴了,聊了一会后,辜鸿铭便起身告辞了,但是他在临走前还是向谭延闿保证,将会促成他和张之洞的会面。
“也许我该挑个时间北上去天津看看老李同志,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也说不定!”谭延闿在送走辜鸿铭之后,心中暗自想到。
历史上的甲午战争已经一天比一天近,想要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改变这个战果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能够给予日本造成一定的创伤,迫使其在谈判桌上不会占据绝对上风,《马关条约》的损失更小一点,谭延闿也就知足了。
就谭延闿所知道的甲午海战,陆上朝鲜战场上的失利是因为叶志超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所造成的,而海上北洋水师与日本联合舰队的战斗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不过因为北洋水师已经从两年前便已经停止了进口炮弹,而自己的军工生产被一些贪官污吏所把持,保家卫国的炮弹里都敢用实心弹或是干脆以“降低成本”为名填充沙子!
对于海战,谭延闿是没有办法的,只有捐赠设备生产更大威力的无烟火药设备,能不能在海战中起多少作用,这就要看天意了。不过要是对付叶志超的话,他还是非常有办法的——他前生的医药学博士名头可以济世救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减寿十年,干掉叶志超对于谭延闿来说难度并不大。也许清廷会再派一个贪生怕死的将帅去统领朝鲜战场上的清兵,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对于谭延闿来说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天还没有黑,中午刚刚离去的辜鸿铭又返回客栈,这次他来是代表张之洞向谭延闿发出邀请的。张之洞在得知谭延闿已经到了武昌府,感到非常高兴,一方面由于他对谭延闿所开办的《强学文摘》非常看重,后来又有戒毒丸,要知道张之洞对于鸦片是立场非常鲜明的主张禁绝的,在陕西的时候就展开禁烟活动,不过却没有取得多少效果,有了戒毒丸,张之洞感到自己在禁绝鸦片上取得的成效非常显著。可以说除了闽浙一带之外,湖广总督张之洞是戒毒丸最大的买家,也是出于结好张之洞的需要,谭延闿在湖南开设健民药业最主要的对象便是张之洞,而且还给予了非常优惠的价格,这让张之洞感到非常满意。
说起来张之洞最赞赏的便是谭延闿的《劝学篇》,再加上他刚刚知道谭延闿在湖南乡试中取得了解元的功名,张之洞也是解元出身,后来又在殿试中得了探花,虽然任地方大员数十年,身上这种读书人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但是他对于功名还是非常看重的,尤其是对有文名的读书人更是看重。谭延闿年纪虽小,但是既有功名又有文名,更是对了张之洞的品味。明眼人都知道谭延闿写的《劝学篇》是在为洋务派说话,偏偏文章漂亮的连保守派都为其拍案叫绝,经过慈禧太后和皇帝的上谕,《劝学篇》普及起来当真不是用一个“快”字来形容的,一时间全国大大小小的洋务派们都感觉环境有了明显的好转,而更多原来是保守阵营的人也开始思索强国之路的问题来。
“张之洞的手笔果然和一般人不同啊!”谭延闿坐在湖广总督幕友堂中,这里也是***辉煌,但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是这里用的是电灯!湖广总督府幕友堂的名字叫“广益堂”,据说这是幕友堂揭名和电灯是同一天进行的,那天正好是张之洞的幼子满月,张之洞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为幼子过满月,也算是开了先河了。听闻在中国装电灯,这湖广总督府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广益堂中前后装了正好一百个灯泡,这也是因为发电机功率有限只能够支撑这么多灯泡,发电机是从香港购进的。虽然这在谭延闿眼中没有什么,在前生的记忆中,北京城内的灯光景观远比这要辉煌的多,不过来到这个时候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电灯,多少有些欣喜。
“其实无论是这广益堂中的电灯泡还是武昌、汉阳两地的钢铁厂等洋务实业,都显示了张之洞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想想张之洞原来做京官的时候可是清流派的首领之一。做地方官和做清流京官有着明显的不同,前者大多都是实用主义者,相对比较开明,而后者是属于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修个铁路也是破坏风水……”谭延闿心中暗自想到。
谭延闿的老爹谭钟麟做了一辈子的官,翰林也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