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钟麟的手段让谭延闿大开眼界,像这么一个政坛不倒翁不是仅仅做到不得罪人就可以的,未雨绸缪的功课要做好,不然事到临头再去做肯定手忙脚乱。谭钟麟正是靠着算无遗策来规划自己的命运,尽管需要冒险投机,但是每一步基本上都将风险控制在自己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最后就等事情临头了,这和一味的赌博冒险不同,以前附身谭延闿的冯文郁也没有少听过破釜沉舟发家致富的例子,但现在想想也是人家都把所有的风险都算计好了才去冒险,只要老天不死命跟着作对的话,成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过当谭钟麟谈到慈禧太后修园子为难翁同龢的时候,谭延闿心中却沉重的很——1894年的甲午海战已经非常临近了,他却不能够为此做些什么,尽管他知道最终结局是什么,也知道以自己的分量根本不可能做些什么,但是心中却是非常郁闷。
谭延闿不是没有想过给翁同龢提供财力,使其能够尽量少触怒慈禧太后,一直把这个户部尚书做下去——历史上正是因为阎敬铭被撤掉户部尚书,而继任者翁同龢也因为修园款项受到慈禧太后的责难,最终翁同龢也失去了户部的权力,其接任者为了讨好慈禧太后动用了本就不宽裕的北洋水师预留款;也想过直接给李鸿章送钱来保障北洋水师的弹药和训练……不过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现在中国的官场有多么黑暗,送钱就可以使北洋水师正常运转?谁能够保证这些钱不会被人给分掉!至于花钱给慈禧太后修园子,这种傻事他更不会去干——再有几年就是八国联军侵华,颐和园的命运也不过是比圆明园好一点没有被烧掉罢了,被抢劫一空是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这么多钱,也许戒毒丸会在日后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但是他却并不想拿出钱来——除非他掌握北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自鸦片烟弛禁以来,流毒几遍中国,吸食之人,废食失业,病身败家,数十年来日形贫弱,实由于此,言之可为痛恨……近闻臣工内平日沾染嗜好者仍不乏人,或明陈戒断,其实未尽祛除;或瘾已成疴,表面巧为掩饰;甚或明目张胆,吸食如故……微臣劣儿受异人指点所造戒毒丸,经微臣验证后,确认能够有效戒除鸦片之毒瘾,而无在戒毒中危害人性命之忧,窃以为可以为朝廷所用……”
此时的慈禧太后正安然半躺在一张精致的藤椅上,身边只有几个宫女在服侍,而正在读信的人则是一个老年太监,谭延闿若是在此的话是不认识的,但是他绝对听说过——总管内务太监首领李莲英。
李莲英正在念信,慈禧太后突然间挥了挥手打断了李莲英,李莲英立刻走上前去躬身问道:“老佛爷有何差遣?”
“听闻谭文卿给户部尚书翁书平送了五万两银子修园子专用可是真的?”慈禧太后不经意的问道。
“老佛爷,是真的,户部前天便已经把这五万两银子拨到账上去了!”李莲英轻声回答道,仿佛身前的慈禧太后会因为他说话吹出来的风而融化。
慈禧太后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这封信不用再念了,无非是谭文卿怕朝中有人会因为断了财路而伺机报复提前吹吹风罢了。着人写封回信,告诉谭文卿不用担心,什么事情也没有,他倒是有福气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若是能够不用像林则徐那么强硬惹出事端,能够把这鸦片烟给戒了到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善事!”
李莲英听后脸上仿佛笑出了一朵花一样,半跪着说道:“奴才明白了!”
“慢着,谭文卿的儿子不会真的像洋人的报纸上说的那样只有十五岁吧?”慈禧太后又问了一句。
也许谭延闿没有想到的是,不光张之洞和李鸿章手中有个专门为之服务的翻译科,就是慈禧太后这个在他心中头号保守派,身边也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翻译团体,专门就每天的外文报纸进行摘要翻译。慈禧太后也根据洋人的报纸里面对中国的一些评价,重要的是一些地方官员的评价来决定自己的谋划。
“老佛爷,洋人报纸上说的那是周岁,听说去年刚在长沙府通过童子试得了秀才后,随谭总督到福州的。”
正如谭钟麟说的那样,没有等几天,他们便收到了慈禧太后的信件,信中对谭钟麟大加褒奖,户部尚书阎敬铭也来函,象征性的订购了一万两银子的戒毒丸——这是户部尚书阎敬铭强烈要求的,用以给京官戒毒所施用,他还向全国各省督抚号召订购戒毒丸,在自己辖下的地区进行戒毒行动。户部因为筹备慈禧太后寿辰,现在银钱非常紧张,阎敬铭已经多次受到慈禧的警告,一万两虽然在一般人的眼中觉得户部尚书有些小气,但是能够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够拿出一万两白银来购买戒毒丸已经实属不易了!
没过多久,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直隶总督李鸿章、两广总督李翰章都派专人来到闽浙总督府,来洽谈购买戒毒丸之事。在这些人当中,李鸿章和张之洞在后世名气非常响亮,刘坤一就很少有人知道了,至于两广总督李翰章,这连附身谭延闿的冯文郁在前生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李翰章却是李鸿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