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陷入沉默良久,才道:“如果我真是转世灵童,那又如何?”
云覆月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答案在你身上。”
君天邪仰天沉吟不语,年轻而俊秀的脸上,有些飘摇。
“我需要时间考虑,现在的我,还没办法给你答案。”
从云覆月的表情中,看不出来他听了这番话后是觉得高兴还是失望。
“我可以理解,你需要多久的时间考虑?”
君天邪想了一想,答道:“七十二天后,我会给师父一个答案。”
云覆月皱眉道:“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
君天邪淡淡道:“我亏欠老头子的已经太多,在他寿终正寝的时候,身为人子的我至少该在他身边送他最后一程。”
云覆月一震道:“你说什么?你是说君门主他……大限之期不远矣?”
君天邪脸色沉暗道:“师父多多少少也该有些感觉吧,否则也不必藉假死离开门内,因为失去老头子这棵大树庇荫的‘冥岳门’,光凭天下第三,是没法阻止其他式神找上师父你这个背叛者的。”
云覆月变色道:“你怎么会知道?!”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后悔。
君天邪扬眉微笑道:“以老头子的精明,如果师父这些年来仍与六道界暗通讯息,老头子怎会容许他身边之人别有二心?然而十年出走未与同伴联络,不被其他式神看成叛徒,那才奇怪。”
云覆月凝视君天邪良久,摇头苦笑道:“我总是胜不过你们家父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克星?”
君天邪冷冷道:“君家一族从不信命,若天命有意与我为敌,则逆天而行。”
云覆月有感而发的道:“你说这话时的语气和表情简直像极了令尊,血缘真的是比什么都还难改变的天性吗?”
君天邪面露不悦道:“那只是师父你的错觉而已,不要把我和老头子混为一谈。”
云覆月一捻长鬓道:“可是刚才我听你的话语里,分明与令尊大有和解之意。”
君天邪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老头子咽气的那一天,才是我和他和解的一刻,除此外再无别种可能,师父别要妄费心机了。”
云覆月道:“如果那是你的选择,为师也无话可说。”
君天邪笑道:“不说扫兴事了,难得我们师徒俩久别重逢,师父可愿赏光陪徒儿喝杯水酒,庆祝一下?”
云覆月失笑道:“如果为师拒绝,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走吧!你想上哪里去喝?”
君天邪欣然道:“当然是听师父安排。”
云覆月哑然笑道:“别的事倒不见你如此听从师命过。也罢,‘柔雨轩’离此不过半日路程,不知道过了十年,‘多恼江’上渡船歌姬的歌艺,是否依然如天籁般动听。”
君天邪抚掌笑道:“原来师父昔年也是诗酒风流之人,凭师父的人品才情,想必曾经让不少美女迷恋倾倒吧?”
云覆月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柔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师父我当然也不能例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让师父传授你几招追女秘方,免得日后你君家断了香火后嗣,却怪罪到为师的身上。”
君天邪差点笑岔气的捧腹道:“师父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徒儿上过的女人,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战经验恐怕还在十年未曾尝腥的师父您之上,师父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分一两个老相好给您啊!”
云覆月佯怒道:“你这岂不是看不起为师?就依你安排,到时若没有让为师满意的货色,定重罚不饶!”
君天邪失声道:“师父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两人相视一眼,均忍不住会心大笑起来,对君天邪来说,这是他自君天娇死后,第一次有心情如此轻松的一刻。由于君逆天不可能成为一个让自己尊敬的“父亲”,在某种角度来说,云覆月便成为他唯一可以寄予长辈之情的“大人”。
不论未来两人的关系会如何变化,至少在眼前此刻,师徒俩之间的感情是如此真心,不容怀疑。
四月十五,春初,碧海之极,大荒之墟。
“穿云山”!因山势极高,陡峭入天,远远望去仿佛一根大地之柱,撑入云端,故以此为名。
穿云山终年以云霞为盖,沿山而上,一路所见,尽是九弯十三拐的连天栈道,险峻雄奇,夹道两边草木翁郁,凉风扑面,行走其中,让人有置身仙境之感。
烟霞云影,古柏苍松,这处世外桃源的仙山,其主人的身份来历当然亦不寻常,正是“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问天!身为道家第一人,又隐然为白道武林的精神领袖,其人虽不问世事,但在这道消魔长之际,“玄宗”的存在就仿佛是黑夜海上的一座灯塔,仍然为这冷凄寒夜带来一丝希望。
笑问天本人虽不愿涉入武道,但只要人在江湖,就无法完全避免红尘俗事纷扰,况且以“玄宗”悲天悯人的心胸,也无法坐视苍生困苦。“破狱”的成立,就有着玄宗本人在背后大力促成的影子,甚至连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