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
且说史进转入城中,迳到西瓦子李瑞兰家。大伯见是史进,吃了一惊。接入
里面,叫女儿出来厮见。李瑞兰生的甚是标格出尘。有诗为证:
万种风流不可当,梨花带雨玉生香。
翠禽啼醒罗浮梦,疑是梅花靓晓妆。
李瑞兰引去楼上坐了。遂问史进道:“一向如何不见你头影?听的你在梁山
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这两日街上乱哄哄地说:宋江要来打城借粮,你如
何却到这里?”史进道:“我实不瞒你说:我如今在梁山泊做了头领,不曾有功。
如今哥哥要来打城借粮,我把你家备细说了。如今我特地来做细作。有一包金银,
相送与你。切不可走透了消息。明日事完,一发带你一家上山快活。”李瑞兰葫
芦提应承,收了金银。且安排些酒肉相待。却来和大娘商量道:“他往常做客时,
是个好人,在我家出入不妨。如今他做了歹人。倘或事发,不是耍处!”大伯说
道:“梁山泊宋江这夥好汉,不是好惹的。但打城池,无有不破。若还出了言语,
他们有日打破城子入来,和我们不干罢。”虔婆便骂道:“老蠢物!你省得什么
人事!自古道:“蜂刺入怀,解衣去赶。天下通例,自首者即免本罪。你快去东
平府里首告,拿了他去,省得日后负累不好。”李公道:“他把许多金银与我家,
不与他担些干己,买我们做什么?”虔婆骂道:“老畜生!你这般说,却似放屁!
我这行院人家,坑陷了千千万万的人,岂争他一个!你若不去首告,我亲自去衙
前叫屈,和你也说在里面。”李公道:“你不要性发,且教女儿款住他,休得打
草惊蛇,吃他走了。待我去报与做公的,先来拿了,却去首告。”
且说史进见这李瑞兰上楼来,觉得面色红白不定。史进便问道:“你家莫不
有甚事,这般失惊打怪?”李瑞兰道:“却才上胡梯,踏了个空,争些儿吃了一
交。因此心慌撩乱。”史进虽是英勇,又吃他瞒过了,更不猜疑。有诗为证:
可叹虔婆伎俩多,粉头无奈苦教唆。
早知暗里施奸狡,错用黄金买笑歌。
当下李瑞兰相叙间阔之情,争不过一个时辰,只听得糊梯边脚步响,有人奔
上来。窗外纳声喊,数十个做公的,抢到楼上。史进措手不及。正如鹰拿野雀,
弹打班鸠,把史进似抱头狮子,绑将下楼来,迳解到东平府里。厅上程太守看了,
大骂道:“你这厮胆包身体,怎敢独自个来做细作?若不是李瑞兰父亲首告,误
了我一府良民。快招你的情由。宋江教你来怎地?”史进只不言语。太守便道:
“两边公吏狱卒牢子,这等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程太守喝道:“与我加力
打这厮!”又将冷水来喷,两边腿上各打一百大棍。史进由他拷打,不招实情。
董平道:“且把这厮长枷木杻,送在死囚牢里。等拿了宋江,一并解京施行。”
却说宋江自从史进去了,备细写书与吴用知道。吴用看了宋公明来书,说史
进去娼妓李瑞兰家做细作。大惊,急与卢俊义说知,连夜来见宋江,问道:“谁
叫史进去来?”宋江道:“他自愿去,说这李行首是他旧日的表子,好生情重。
因此前去。”吴用道:“兄长欠这些主张!若吴某在此,决不叫去。常言道:
“娼妓之家,讳者、扯、丐、漏、走五个字,得便熟闲,迎新送旧,陷了多少才
人。更兼水性无定准之意,总有恩情,也难出虔婆之手。此人今去,必然吃亏。”
宋江便问吴用请计。吴用便叫顾大嫂:“劳烦你去走一遭。”可扮做贫婆,潜入
城中。只做求乞的。若有些动静,火急便回。若是史进陷在牢中,你可去告狱卒,
只说有旧情恩念,我要与他送一口饭。捵入牢中,暗与史进说知。我们月尽夜,
黄昏前后,必来打城。你可就水火之处,安排脱身之计。月尽夜,你就城中放火
为号。此间进兵,方好成事。兄长可先打汶上县,百姓必然都奔东平府。却叫顾
大嫂杂在数内,乘势入城,便无人知觉。”吴用设计已罢,上马便回东昌府去了。
宋江点起解珍、解宝,引五百馀人,攻打汶上县。果然百姓扶老挈幼,鼠窜狼奔,
都奔东平府来。有诗为证:
史进怆惶已就擒,当官拷掠究来音。
若非顾媪通消息,怎救圜中万死身。
欲避兵戈,逃生匿迹,合城纷扰,都不在话下。却说顾大嫂头髻蓬松,衣服
蓝缕,杂在众人里面,捵入城来。绕街求乞,到于衙前,打听得果然史进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