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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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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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迳投县裹来。拜见了知县,回了话,销缴公文批帖,

    且自归家暂歇。依旧每日县中书画卯酉,听候差使。因一日行到县衙东首,只听

    得背后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雷横回过脸来看时,却是本县一个帮闲的

    李小二。雷横答道:“我却才前日来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

    知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那妮子来参都头,

    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见在勾拦里,说唱诸般宫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有

    戏舞,或有吹弹,或有歌唱,赚得那人山海价看。都头如何不去睃一睃?端的是

    好个粉头。”

    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小二迳到勾拦里来看。只见门首挂着许多金

    字帐额,旗杆吊着等身靠背。人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位坐了。看戏台上,

    却做笑乐院本。那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腊去了。院本下来,

    只见一个老儿里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绦,拿把扇子上来,

    开呵道:“老汉是东京人氏,白玉得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

    弹,普天下伏侍看官。”锣击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

    如撒豆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便说道:“今日秀英招牌上,

    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韫籍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说了

    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采不绝。雷横坐在上面,看那妇人时,果然

    是色艺双绝。但见:

    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阑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

    枝上惊啼。舞态遍迁,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舞回明月附秦楼,

    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吐雪喷珠;轻重疾徐依格范,铿金戛玉。笛

    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那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喝道:“虽我买马博金艺,要动聪明鉴事人。

    看官喝采,道是过去了。我见,且回一回。下来便是亲交鼓儿的院本。”白秀英

    拿起盘子,指着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

    休教空过。”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白秀英托着盘子,

    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身边袋裹摸时,不想并无一文。雷横道:“今日忘了,

    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白秀英笑道:“关醋不艳彻底薄。官人坐当

    其位,可出个标首。”雷横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舍不

    得。”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雷横道:“我赏

    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却恨今日忘记带来。”白秀英道:“官人今日见一文

    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白玉乔叫道:“我儿,

    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什么。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

    标首。”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白玉乔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

    狗头上生角。”从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忏奴怎敢辰我!”白玉

    乔道:“便骂你这三家禁主使牛的,打什么紧。”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

    个是本县雷都头。”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

    上直跳下轻台来,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便打得唇绽齿落。众人见打得凶,都

    来解拆开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勾拦里人,一共尽散了。

    原来这白秀英却和那新任知县,旧在东京,两个来往。今日特地在郓城县开

    勾拦。那娼妓见父亲被雷横打了,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迳到知县衙内诉告:

    “雷横殴打父亲,搅散勾拦,意在欺骗奴家。”知县听了,大怒道:“快写状来。”

    这个唤做枕边录。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本处县里有人都

    和雷横好的,替他去知县处打关节。怎发那婆娘守定在衙内,撒娇撒痴,不由知

    县不行。立等知县差人,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来枷了,

    押出去号令示众。那婆娘要逞好手,又去知县行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拦门

    首。第二日,那婆娘再去做场。知肥却教把雷横号令在勾拦门首。这一班禁子人

    等,都是和雷横一般的公人,如何肯掤扒他。这婆娘寻思一会:“既是出名奈

    何了他,只是一怪。”走出勾拦门,去茶坊里坐下,叫禁子过去,发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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