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乐和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品,尽皆晓得,学着便会。作事见头
知尾。说起枪棒武艺,如糖似蜜假爱。为见解珍、解宝是个好汉,有心要救他。
只是单丝不成才,孤掌岂能鸣。只报得他一个信。乐和说道:“好教你两个得知。
如今包节级得受了毛太公钱财,必然要害你两个性命。你两个却是怎生好?”解
珍道:“你不说起孙提辖则休,你既说起他来,只央你寄一个信。”乐和道:
“你却教我寄信与谁?”解珍道:“我有个房分姐姐,是我爷面上的,却与孙提
辖兄弟为妻。见在东门外十里牌住。原来是我姑娘的女儿,叫做母大虫顾大嫂,
开张酒店。家里又杀牛开赌。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姐夫孙新,这等
本事,也输与他。只有那个姐姐和我弟兄两个最好。孙新、孙立的姑娘,却是我
母亲。以此他两个又是我姑舅哥哥。央烦的你暗暗地寄个信与他,把我的事说知。
姐姐必然自来救我。”乐和听罢,分付说:“贤亲,你两个且宽心着。”先去藏
些烧饼肉食来牢里,开了门,把与解珍、解宝吃了。推了事故,锁了牢门,教别
个小节级看守了门,一迳奔到东门外,望十里牌来。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悬挂
着牛羊等肉,后面屋下一簇人在那里赌博。乐和见酒店里一个妇人坐在柜上。用
眼看时,生得如何?但见:
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
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
拿石碓敲翻庄客腿。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
乐和入进店内,看着顾大嫂,唱个喏道:“此间姓孙么?”顾大嫂慌忙答道:
“便是。足下却要沽酒?却要买肉?如要赌钱,后面请坐。”乐和道:“小人便
是孙提辖妻弟乐和的便是。”顾大嫂笑道:“原来却是乐和舅。数年不曾拜会,
尊颜和姆姆一般模样。舅舅且请里面拜茶。”乐和跟进里面客位里坐下。顾大嫂
便动问道:“闻知得舅舅在州里勾当,家下穷忙少闲,不曾相会。今日甚风吹得
到此?”乐和答道:“小人无事也不敢来相恼。今日厅上偶然发下两个罪人进来,
虽不曾相会,多闻他的大名。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是双尾蝎解宝。”顾大嫂
道:“这两个是我的兄弟,不知因什罪犯,下在牢里?”乐和道:“他两个因射
得一个大虫,被本乡一个财主毛太公赖了,又把他两个强扭做贼,抢掳家财,解
人州里来。他又上上下下都使了钱物。早晚间要教包节级牢里做翻他两个,结果
了性命。小人路见不平,独力难救。只想一者占亲,二乃义气为重,特地与他通
个消息。他说道,只除是姐姐便救得他。若不早早用心着力,难以救拔。”顾大
嫂听罢,一片声叫起苦来。便叫火家:“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这几个火家
去不多时,寻得孙新归来,与乐和相见。怎见得孙新的好处?有诗为证:
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
鞭起乌龙见,枪来玉蟒飞。
胸藏鸿鹄志,家有虎狼妻。
到处人钦敬,孙新小尉迟。
原来这孙新,祖是琼州人氏,军官子孙。因调来登州驻紥,弟兄就此为家。
孙新生得身长力壮,全学得他哥哥的本事,使得几路好鞭枪。因此多人把他弟兄
两个此尉迟恭,叫他做小尉迟。有顾大嫂把上件事对孙新说了。孙新道:“既然
如此,教舅舅先回去。他两个已下在牢里,全望舅舅看觑则个。我夫妻商量个长
便道理,却迳来相投舅舅。”乐和道:“但有用着小人处,尽可出力而行,当得
向前。”顾大嫂置酒相待已了,将出一包金银,付与乐和:“望烦舅舅将去牢里
散与众人并小牢子们,好生周全他两个弟兄。”乐和谢了,收了银两,自回牢里
来,替他使用,不在话下古。且说顾大嫂和孙新商议道:“你有什么道理,救我
两个兄弟?”孙新道:“毛太公那厮,有钱有势。他防你两个兄弟出来,须不肯
干休,定要做番了他两个。似此必然死在他手。若不去劫牢,别样也救他不得。”
顾大嫂道:“我和你今夜便去。”孙新笑道:“你好粗卤!我和你也要算个长便。
劫了牢也要个去向。若不得我那哥哥和这两个人时,行不得这件事。”顾大嫂道:
“这两个是谁?”孙新道:“便是那叔侄两个最好赌的邹渊、邹润。如今见在登
云山台峪里聚众打劫。他和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