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食不知味地用完午餐,驿丞叫驿卒来收拾下碗筷,自己不肯走,坐在旁边陪着莫天悚说话。大约他也没有弄清楚莫天悚究竟是什么人,可以住在官家的驿馆中,又让皇上身边的孙公公亲自招呼,又好奇又不太敢打听。
莫天悚对京城中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也正好想找人打听打听,乐得有人陪着聊天。驿丞的官职虽低,但在驿馆做事,每天接触的全是各地来京朝见的官员,消息应该比较灵通。莫天悚从药葫芦中也倒出三颗归一丹给驿丞,笑着道:“我是卖药的,刚才进宫就是给皇上和太后送这种归一丹。归一丹滋阴补阳,理气益中,大人在感觉疲乏的时候服食一颗,保证你精神矍铄。”
驿丞大喜接过,小心收好。
莫天悚又笑着道:“归一丹功效卓著,唯一麻烦的就是效果太好了,连续服用会补得太厉害,因此大人千万别把归一丹当成炒豆子,天天都吃。”
驿丞失笑道:“三少爷真是风趣,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比喻成炒豆呢?”
莫天悚摇头道:“归一丹哪算珍贵?听说细君公主有一块月光石,能随着月亮盈缺变化,那才叫珍贵呢!可惜我是乡下的土包子,没福气见上一见。”
驿丞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三少爷,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你以后千万别再随便提起月光石。”
莫天悚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今天进宫的时候听皇上和孙公公说起月光石,心里可真是羡慕得很。又听说月光石丢了,正想帮皇上找回来呢。”一边说一边塞一张银票给驿丞。
驿丞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二十两的,忙把银票收好,起身去把房门紧紧关上,才又坐回来,低声道:“三少爷,你可千万别去找月光石。月光石乃是哈实哈儿进贡给皇上的一块妖精石。公主见了这块宝石就被宝石迷住,月光石丢了后公主也像是丢了魂魄一样,见人都不认识。”
莫天悚又惊又疑地问:“月光石不是先皇留给公主的吗?”
驿丞低头道:“三少爷,为你自己好,你还是别打听此事了。”
莫天悚又拿出一张银票塞在驿丞的手里,赔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又不是官场中的人,且明天就要离开了。”
驿丞见手里的银票居然是五十两的,犹豫一下,还是收起银票,压低声音道:“三少爷,月光石的事情我也是听人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月光石其实是先皇留给皇上的。皇上从小就贴身带着。
“先皇驾崩后不久,月光石就失踪了。皇上非常生气,命令宫里的总管赵公公负责找回月光石。可是赵公公不久暴病身亡,月光石也没有找回来。皇上又让宫里的副总管王公公接着找月光石。不成想王公公不久也得了重病,一命呜呼。
“此后皇上也没有再提找回月光石的事情。后来哈实哈儿的贡使来京,贡品清单中并没有月光石,但是清点贡品的太监却发现月光石也在其中。太后说这是月光石在召唤公主去哈实哈儿,做主把细君公主许配给哈实哈儿的王子,月光石也赏给了细君公主。
“细君公主得了月光石后很喜欢,可身体也变得很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如中邪一般。幸好公主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苗公公一直小心呵护公主,公主才没有出事。大概是苗公公察觉月光石很诡异,不想公主再受月光石的影响,去年偷了月光石以后失踪了。公主却没有好起来,变得痴痴呆呆,整天躺在床上,见人也不认识。
“皇上大怒,命令刑部何侍郎严查苗公公下落。不想何侍郎接旨后只有十多天也暴病身亡。有说他是得的天花,有说是杨梅大疮,总之是很古怪的毛病。现在没有人还敢随便查月光石的下落。案子也就拖下来。三少爷,你最好也别问关于月光石的事情。”
莫天悚愕然,天花和杨梅大疮都是常见病症,如何能与“古怪”二字挂钩?点头道:“谢谢大人关心。何侍郎的长孙是不是最近才当了扬州知府的何西楚大人?何侍郎的病古怪在哪里?”莫天悚离开成都后不久就接到莫离的报告,保举他的金尚书是吏部尚书,很受皇帝赏识,不过金尚书不仅不是蜀王的人,还是蜀王的对头。他与蜀王作对的原因倒是和何逸禹有很大的关系。何逸禹老爹想让儿子调任,走的就是金尚书的路子。金尚书收到重礼后已经同意,蜀王却还是扣着人不放,让金尚书恼火得很。当时就把莫天悚弄得稀里糊涂的,这时候听说负责查月光石的侍郎姓何,立刻将他和何逸禹联合起来。
驿丞点头道:“三少爷猜得不错。要说这天下事也真是奇了怪了,何侍郎是国舅爷,以前曾经做过督察院御史,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被先皇降级成了刑部右侍郎,其实不过是个挂名的虚职,所有事情全部是刑部尚书和左侍郎说了算,儿子何逸禹也被发配到了贵州去做一个小小的知县。这次苗公公偷走月光石,终于让皇上又想起何侍郎,钦点他来办理月光石的案子。可惜他没福气。但这事可能让皇上觉得有些内疚,才能让他孙子去做扬州知府。何侍郎得杨梅大疮不奇怪,但听说他的病和两位暴病的公公的一样的。公公得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