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悚慢吞吞地站起来,并不去看桌子上的对联,低声嘟囔道:“皇上的字不好草民也不敢说不好,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皇上失笑道:“你好像很委曲?”
莫天悚低头道:“不委曲!能被皇上点名宣招的人放眼天下都没有两个,草民荣幸得很!只可惜草民是大海里秤砣——扶(浮)不起来。”
皇上竟然并不很生气,放下毛笔道:“太后都问你什么了?”
莫天悚道:“只是问病。”
皇上道:“你莫非还真能看病?那你说说太后有什么病?”
莫天悚暗骂你这是明知故问,恭恭敬敬地道:“草民是不是真能看病,皇上把龙脉让草民把把,看草民是不是能说对皇上的症状,皇上就知道了。”
皇上道:“医家不是讲究望闻问切吗?你看着朕的气色说一说吧!”
莫天悚迟疑片刻,决定赌一把,低声道:“那草民就放肆了!皇上找草民来办一件秘密之事,却叫孙公公大张旗鼓地宣招草民进京。来了就叫草民在御花园中等候。御花园中戒备森严,像草民这样的东西哪里值得皇上派人监视?更别说监视之人乃是沙大人那样的大官儿!御花园中人来人往,没见公公拦着谁,偏偏馥儿姐姐来了就被拦住。草民在御花园中等了许久不见皇上召见,刚刚和馥儿搭上话皇上就来了。草民以为,皇上和太后一样得的是心病,借草民来试探太后。”顿一下,恶狠狠地道,“现在草民已经没有退路,就想知道一件事情,究竟是哪个龟儿子不安好心向皇上推荐的草民,草民日后变鬼一定不会放过他。”
皇上哈哈大笑道:“你这个龟儿子竟然敢在朕的面前骂脏话。朕原本对你真没有抱希望,此刻倒是庆幸有人推荐了你。至于是谁推荐你的你就不要打听了。你只要能办好朕的差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莫天悚低头道:“是。皇上这趟就只要草民找细君公主吗?”
皇上点头道:“当然是找细君公主,找着以后你还要负责把公主安全地带回皇宫。朕考虑过,重新安排沙大人去无锡,不和你一起。你也别去找沙大人,用你自己的人来办此事,不管是十八魅影还是十八美女都可以。朕以前曾经派过三个人秘密经办此事,可那三个人突然就暴病身亡了。朕找你来,最主要是你善于用毒,但你的手下可并不都善于用毒。不管你查到什么,都直接向朕回报,明白吗?”
莫天悚迟疑道:“那太后……”
皇上道:“太后是朕的娘亲,公主是朕的妹妹。太后以前从来也不干涉朝政。”
莫天悚急忙点点头,然后岔开媚笑道:“皇上的字龙飞凤舞,能不能给草民写几个字,让草民也沾沾龙气?”
皇上愣一下,才点头道:“你把桌子上的对联拿走吧。”
莫天悚赔笑道:“那副对子让草民心惊肉跳的。皇上能否另赐一联?最好能写:岂是因财取利;无非周急为心。”
皇上莞尔道:“原来你是为你的泰峰当铺求的字。你这对联说得好听,当铺赚的还是黑心银子。你想发财,日后做官就是。”
莫天悚在外面是老大,向来是别人跪他,可进皇宫不过半天,膝盖都快跪疼了,对做官实在是没太大的兴趣,低声道:“草民不学无术,不是当官的材料,只想靠生意赚点银子糊口。”
皇上大概从来也没遇见过不愿意做官的人,甚是诧异地看莫天悚一眼,沉吟片刻,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按照莫天悚说的写了,没有加印也没有落款,连同刚才的那副对联一起赐给莫天悚。挥手让依然让孙公公送莫天悚离宫。
孙公公一直把莫天悚送到驿馆,把苗染和细君公主的小像给他,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些沙大人的情况。沙大人名叫沙鸿翊,是太后的心腹。其他的并没有再多说,立刻回去了。莫天悚这时候已经知道孙公公实乃皇帝心腹,态度大变,封了一千两银子,又取出二十三颗归一丹,分成两瓶,一瓶给太后,一瓶给皇上,余下三粒用纸包上,却是给孙公公的,客客气气地送出孙公公。
他这趟皇宫之行虽然没有和人动手,可是动嘴同样一点也不轻松,回来以后就倒在椅子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头疼地想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难办,一般办案都是一头黑,他这次却是两头都黑。真乃狗咬刺猬,不知从何处下嘴,勉强下嘴也会被刺得血淋淋的!狗皇帝明明知道沙鸿翊是太后的人,还要用沙鸿翊,又当着沙鸿翊的面给他龙牌,最大可能是拿他当饵,另外还有真正办事之人;皇帝两次说开始没有指望他能办事,也说明他猜得不错,后来看他还算机灵,才想让他办事,可上书房中的那副对联摆明就是警告他的;这次又要找人,又要保命,多半很不容易。
荷露端茶进来,问道:“三哥,是不是立刻开饭?”莫天悚才想起中午早过,他也早就饿了,点点头道:“去拿进来吧。谷大侠来过没有?”
荷露摇头道:“今天一直没见着。三哥要是着急想见他,我这就去找他过来。”
莫天悚笑道:“算了吧,你出去我又该担心你了。你去拿饭进来,吃完饭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