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还是傍晚喝酥油茶的那间屋子,里面坐着的也依然是左顿和莫天悚,但气氛却完全不同。莫天悚气鼓鼓地背靠着墙壁上,恶狠狠地瞪着左顿,心情恶劣到极点。左顿的表情到还是那样,笑呵呵的一片祥和,手里拿着一串念珠,一会儿放开一会儿又缠在手掌上。
门口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左顿轻声叹息一声,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喇嘛和表情漠然的梅翩然。喇嘛一言不发,躬身施礼后就离开了。左顿也对梅翩然合什施礼,轻声叹息道:“真不希望这么快就见着梅姑娘。梅姑娘,请。”
梅翩然走进屋子中,在莫天悚的对面坐下。左顿关上房门,坐在莫天悚的身边。莫天悚怒道:“猫哭耗子!”梅翩然幽幽地道:“天悚,别这样!反正我已经来了,我们还是一起听听大师究竟想说些什么吧。”
左顿笑笑,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递双手递给梅翩然,缓缓道:“原本我有很多话想问姑娘的,但是现在只想求姑娘一件事情。麻烦姑娘把这件东西带给令师。”
梅翩然和莫天悚都是一愣,互相看一眼。梅翩然拿过锦盒,仔细观看,锦盒上的锦缎绣的乃是一幅采桑图。莫天悚气哼哼地道:“里面是什么?不会是符箓一类的东西吧?”
左顿失笑摇头,莞尔道:“少爷,你若是想知道,让梅姑娘打开锦盒啊!”
梅翩然又是一愣,拿着锦盒想要打开,莫天悚叫道:“别!翩然,你过来,把我手上的符箓揭下来。我来开。”
梅翩然摇摇头,拿着锦盒也有点不敢开,苦笑道:“那张符不过是让你无法动弹,对我来说,后果就严重多了。”莫天悚愕然问:“什么意思?”
左顿叹息道:“那是镇妖的符箓。你大哥或者素秋小姐来揭都没有一点关系,就只是梅姑娘不能碰。”莫天悚心中一凉,迟疑着问:“为什么我会受影响?”
左顿又叹息一声。莫天悚心中更凉,急道:“翩然,你千万别动那盒子。大师,你给我揭下来,我保证听你的,你让我来开锦盒。”
左顿摇摇头,轻声道:“少爷,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不想伤害梅姑娘,更不想伤害梅姑娘的师傅。那盒子里面不过就是一把旧扇子而已。”说着自己拿起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过是一把折叠纸扇而已。左顿张开扇子,平放在矮桌上。扇子上绘的也是一幅采桑图。颜色黯淡,纸色发黄,边缘已经起毛,年代看来相当久远。
莫天悚注意到梅翩然也是一片茫然,忍不住叫道:“大师,你多说两句会死吗?”
左顿也忍不住瞪莫天悚一眼,道:“少爷,你忘记自己的毛病了,别那么大的火气,小心又犯病!”然后回头对梅翩然道,“梅姑娘,你师傅应该认得这把扇子。麻烦你带给她。”
莫天悚心中一动,又忍不住叫道:“大师,这是痴情哑巴的东西,是不是?”
左顿点点头道:“这是我偷来的。原本想自己带去江南的送到梅姑娘尊师手中的。但是在我离开的时候,痴情哑巴来送别,忽然说对我说,那扇子你拿去烧了吧!我才知道痴情哑巴早知道我拿了扇子。痴情哑巴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踏歌而回。我还记得他唱的是: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我回来以后没有烧掉扇子,但也没有去江南。”
梅翩然疑惑地问:“痴情哑巴是什么人?他是江南人吗?”
莫天悚道:“好像是一个喜欢你师傅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师,现在你该说说这痴情哑巴究竟是何方高人了吧?”
左顿叹息道:“他不过是一个伤心人而已。梅姑娘,你是不是要带少爷和你一起回去?”
梅翩然愕然道:“大师追我那么久,真就为让我带一把扇子?也不反对我和天悚在一起?”
左顿微笑道:“最开始我找你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一把扇子,但现在就只是为了这把扇子。至于你和少爷的事情,你看看少爷此刻的样子就知道,我反对不反对都是没有用的,那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梅翩然放下对左顿的戒心,瞟一眼莫天悚,感觉脸颊发烧,掩饰性地拿起平放在矮桌上的扇子,正要收起来,莫天悚道:“咦?扇子后面还有一首诗。潜虬媚幽姿,飞鸿响远音。薄霄愧云浮,栖川怍渊沉。”
梅翩然神色一变,翻过扇子,默默地看了半天,忽然掉下两滴眼泪。莫天悚觉得很不对劲,轻声道:“翩然,你怎么了?”
梅翩然深深吸一口气,收起扇子放入锦盒中,拿着锦盒对左顿福一福,道:“麻烦大师日后多照顾天悚,翩然回家去了!”转身朝门外走。
莫天悚大急,叫道:“翩然,你什么意思,又丢下我了吗?你说过不离开我!”
梅翩然停在门口,回头看着莫天悚,幽幽地道:“少爷,原来还是你说得对,士之耽兮,亦不可脱!忘了我吧!央宗小姐对你一片痴心,身份尊显,是你良配。”开门走了。
莫天悚又气又急,冲左顿大声吼道:“大师,你到底是把翩然赶走了!她做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