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赶路的莫天悚见到狄远山和文玉卿也很吃惊,自然是不可能再赶路,下马执子侄之礼跪下给文玉卿磕三个头,恭恭敬敬地道:“大哥这些年都是为照顾天悚才没有回家的,天悚代替大哥像老夫人赔罪。”见文玉卿并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更没有理会他,他也没有丝毫不自在,自己站起来笑着问道:“大哥,老夫人,你们既然在这里夜宿,怎么没有点一堆篝火来取暖?你们坐一下,我去那边找些柴火过来。”说完就避开走远了。
文玉卿严格说来与莫少疏并无名分,儿子又做了多年莫天悚的亲随,弟弟也仅仅是莫天悚的管家,本来以为莫天悚必定会发脾气责备她偷偷带走狄远山,最少也会看不起她,端端主人的架子,所以对他相当戒备,完全没有想到他执礼甚恭,更没有一句责备,还似乎很是体贴,不禁一愣,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远山,少爷对人可比你阿爸当年要亲切。”
狄远山笑了,凑近文玉卿的耳朵压低声音道:“阿妈,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我不记得阿爸的样子,但曹横总是说少爷行事很像阿爸。少爷很少在嘴巴上责备人,他惩罚人向来是动手不动口的。知道他为什么被叫做天东雨吗?就因为他往往在笑嘻嘻时候也能给人一个永远也忘不掉的教训。”
文玉卿感觉到儿子的亲昵,这时候才真正觉得儿子是被找回来了,心里很是受用,拍一下儿子的头,笑道:“刚才少爷不在的时候,你一个劲地夸他,现在他来了,你又换一种说法,你要我相信哪一个?”
狄远山笑眯眯地道:“当然是相信你儿子了!”
文玉卿莞尔,低声问:“少爷怎么没有和莫庄主在一起,反是一个人单独来到这里?他的脸形和你阿爸倒是一样,但眉眼一点也不像,不过莫桃和你阿爸也是一点也不想象,就只有你的样子简直和你阿爸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狄远山道:“我怎么知道,等少爷回来,你问他吧。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的有点怕他,不过看少爷刚才的样子,瞒着我的话也不会瞒着你。”
文玉卿又真实地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倚靠,心里很高兴,道:“让少爷一个人去捡柴火也太不成样子,你去帮他吧。”
狄远山大喜,刚要走,又回头迟疑道:“阿妈,你放心?”
文玉卿苦笑道:“少爷找上来了,我难道还给你吃迷药?你去吧。”
狄远山道:“阿妈,你放心,你若是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说完才钻进树林去找莫天悚去了。
莫天悚和狄远山一起很快抱回来一大堆木柴,点起一堆篝火,三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边,亲亲热热地说话。互相说完大概的情况,文玉卿问起莫天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莫天悚果然是没有隐瞒,不光是说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拿出那支黑色玉簪递给文玉卿。
文玉卿拿着簪子就呆了,拔下自己头上的黑色蝴蝶玉簪,将两支玉簪放在一起,喃喃道:“当年沛清离开我的时候,也就比远山现在大一点点。说是两支玉簪碰面之日,就是我和他重逢之时。现在两支玉簪终于再次见面,沛清与我却已经阴阳永隔。”
莫天悚忍不住问:“老夫人,听大哥说这两支簪子都是你亲手做的,那你知不知道这支黑剑玉簪里面还放过东西?”
文玉卿深深地看一眼莫天悚,轻声问道:“少爷是说九幽之毒吧?沛清要我做这支簪子,就是用来收藏九幽之毒的,簪子中放的还有幽煌剑的来历。对不对?”
莫天悚失声道:“老夫人真的知道?可是,老夫人为什么把九幽剑直接叫做九幽之毒?”
文玉卿摇摇头,轻声道:“原来那枚钢针真正的名字叫九幽剑而不是九幽之毒。少爷,其中详情我并不知道,目前世上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莫天悚不免一愣。狄远山抗议道:“阿妈、少爷,怎么你们说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九幽剑?九幽之毒难道不是少爷你配制的?”
莫天悚摘下狄远山做的银簪子,按住龙头机关,弹出里面的九幽剑给狄远山看,道:“其实那也没有什么,我提到的九幽剑,老夫人说的九幽之毒,都是指这枚你帮我放在银簪中的钢针……”正要详细解说,文玉卿忽然打断他的话道:“少爷,不要说!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
莫天悚甚是诧异,还是顺从地收起九幽剑,又把银簪子插回发髻中。狄远山不满意地叫道:“阿妈,为什么?”
文玉卿将黑剑玉簪还给莫天悚,拿着黑蝴蝶玉簪,轻轻一捏,黑蝴蝶玉簪分成两半,现出里面的一卷黑色丝绢。
狄远山非常惊奇,又叫道:“阿妈,这是什么?”文玉卿将丝绢递给他,道:“念出来。”
狄远山小心的展开丝绢,借着篝火的光芒,念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再问,“阿妈,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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