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雨的黑夜中在户外闲逛,此刻所有人都在梦乡中畅游。
莫桃觉得是时候了,翻身坐起来,拿过衣服迅速地穿起来。这两天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听话地喝那些莫天悚配制的,红叶端来的苦味药汤,身体恢复得非常迅速,就连肚子上的伤口也好很多,不过是有点隐隐的疼痛,已经无法影响莫桃的行动。看莫桃如此配合,红叶和赤凤都对他很放心,莫桃估计她们今夜不会再来看他。
下床后莫桃拉开房门,院子中果然一个人也没有。莫桃没有片刻犹豫,走进雨幕中,径直来到牲口棚,随便牵出一匹菊花青马。出门后牵着马走一截,估计客栈中即使有人没有睡着,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后,跨上马背,很快消失在大雨弥漫的夜色中。
这场大雨很及时,莫桃很喜欢。他实际一直都在等待下雨。五鸟都会追踪之术,但大雨会冲刷掉一切痕迹。
大雨在两个时辰就停下来,天也很快亮了。莫桃没有停下来,继续朝着前面飞驰。他并没有一个目的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客栈,他就是想逃走,摆脱掉过去的生活,似乎这样就能摆脱掉噩梦,那个在蝙蝠洞中的噩梦。
不过莫桃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体过于乐观,快中午的时候,他身上被大雨淋湿的衣服已经被他的体温烤干,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轻松,反是更为难受。他开始觉得头晕眼花,没有精神。他想起自己出来以后还没有吃过东西,认为这不过是饿的,也没太在意。他走的乃是一条大路,前面不远的路边就有一座茶寮,正是午饭时间,茶寮中坐着很多打尖的行人。莫桃于是也骑马走过去。
刚到门口,伶俐地小二就跑过来,热情地帮他牵着马,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莫桃下马后觉得头比刚才还晕,脚下软得很,还是没有太在意,在门口的桌子旁随便坐下,道:“随便来两碗米线吧。”
小二答应一声,片刻后端来两碗油汪汪的热米线。
莫桃看一眼,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身上还一阵阵的发冷,这才察觉自己似乎是生病了。不过这时候他一心想要走远一些,可是没有生病的权利,于是他勉强自己吃完米线,摸银子付账的时候突然有些傻眼。原来他走得太匆忙,竟然没有带一点银子在身上。
好在莫桃性格豪爽,除了有限的几件事情外,对身外之物向来不甚计较,起身对小二笑笑,道:“小二哥,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银子了。”小二刚要瞪眼,他已经道,“我那匹马好歹也值些银子,就押给小二哥,权充米线钱。”
一碗米线不过一个铜板,可是莫桃骑来的是一匹好马,最少要值几百两银子。小二到还有些良心,一愣道:“客官,这怎么可以?”老板急忙跑过来,拉小二一把,满面堆欢地道:“你懂什么,客官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莫桃现在不仅是头疼,肚子上的伤口也开始疼痛,没精神和老板多说,捂着肚子朝外走,道:“老板,那我们已经两清了,我走了。”
老板一个劲点头的时候,旁边桌子坐的一个女客忽然走过来,丢下两个铜板在桌子上,拉着莫桃道:“朋友似乎是病了,没有马怎么赶路?米线钱我已经帮你付过,马你还是骑走吧。”
莫桃实在是没精神,看也没有看那女客一眼,淡淡道:“现在那马是你的了。”推开女客,离开茶寮,顺着大路朝前走。
他的轻功非常好,虽在病中,走路也非常快,不过片刻,已经将茶寮远远地抛在身后。可惜好景不长,他的头越来越沉,脚越来越重,走路自然也就越来越慢,终于无法坚持,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中倒在路边。
莫桃半夜离开客栈的时候,狄远山正好从睡梦中醒过来。这两天他几乎一直都在睡,只在昨天夜里被允许下车稍微活动一下,虽是醒了,感觉依然是昏沉沉的,浑身骨头都疼,便躺着没有动。何况他也知道,他只要一动,小妖在过来伺候他吃过东西以后,又会给他一颗蒙汗药。蒙汗药的药性算不得厉害,睡上几个时辰就会过去,但狄远山还是感觉很不好。
小妖说他母亲要等到进藏后,才会放他出来活动活动。狄远山听后很是无奈,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心中只知道为自己考虑的少年,多年伺候人的生涯让他学会体谅别人,跟着莫天悚一次次与曹横的暗中争斗更使他了解到生活的艰难,看见母亲头顶苍苍的白发,他再也不忍心违抗她的意思。虽然他现在一点也不愿意待在马车中睡觉,心里非常惦记莫天悚和莫桃的下落,但他还是没有拒绝小妖拿来的一颗又一颗蒙汗药。
就在狄远山感慨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来,狄远山精神一振,正想起来看看,听见小妖的声音道:“老夫人,前面是一条岔道,走左边是去大研的,走右边是去大兴的,我们走哪边?”狄远山这才知道马车上坐的不是小妖而是母亲文玉卿,感到很烦心,又躺着没有动。
文玉卿道:“听说这一带白族人和藏族人正在冷战,只有纳西族的大研没有受到影响,我们走大研吧,安全一些。小妖,小姐呢,你叫她上来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