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用一条丝巾轻轻地给莫天悚擦去眼泪,取过旁边的衣服,服侍他穿起来,爱怜地摇头道:“天悚,你已经是大人了,庄主已经宣布以后幽煌山庄的所有事情都由你做主,怎么还要掉眼泪?”其他人不是叫他少庄主就是叫他少爷,柳氏是唯一一个被莫少疏特许称呼他名字的人。
莫天悚一惊,又想起父亲中毒的事情,急道:“爹呢?我要去看看他。”
柳氏轻叹一声道:“你爹在书房中,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让你吃完东西就练习天罗结。什么时候能迅速打好天罗结,就什么时候去见他。”
莫天悚奇怪得很,迟疑道:“是不是曹先生过来,帮爹把毒解了?”
柳氏摇头道:“要是庄主的毒解了,怎么会宣布以后山庄的事情都由你负责?曹先生也不是郎中,又怎么会解毒?庄主中的毒十分诡异,表面看来没什么,可竟然是吃不得一口东西,不管吃下去什么,都会立刻又吐出来,也无法去休息片刻。今天庄主一直都在书房中写东西。”
莫天悚不禁担心起来,疑惑地问:“那爹请曹先生来干什么?今天还请过别的大夫没有?”
柳氏黯然道:“庄主不让再去请大夫。我离开幽煌山庄后,一直就住在孤云庄。你爹请曹先生过来其实是让我回来陪你的。曹先生开始也不知道,到了以后才又让人回去叫我过来。天悚,你爹内心其实是很疼你的,你先吃饭,然后赶快练习好天罗结,好让你爹高兴高兴。”
莫天悚还在吃早饭的时候,管家崔寿就进来请示山庄的工作,看来竟然真是要他做主的样子。崔寿看来早就知道柳氏在天悚身边,看见柳氏就和没看见一样。柳氏看见他,却显得非常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
莫天悚倒是没注意这些,他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山庄的事物又能懂得多少,虽然莫少疏宣布由他做主,他也做不了主,把所有的事情都教给管家崔寿去处理。只是心中甚是惦记被绿纱蒙面女子带走的莫桃,就吩咐崔寿把莫桃父母带来见自己,同时多派人手去找寻绿纱蒙面女子的下落,至于见着莫桃父母要怎么说,家丁是不是能找到绿纱蒙面女子,找到之后要怎么做,却是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崔寿告诉他,庄主早就吩咐过要寻找绿纱蒙面女子了。莫桃的母亲翠花此刻正在山庄中,但他父亲财旺却被庄主派出去办事了,问他要不要单独见莫桃的母亲。又说莫桃母亲一直又哭又闹,他们只好把她软禁起来。
莫天悚一呆,自己完全没有主意,只好回头去看柳氏。柳氏暗叹,摇头道:“天悚,你见着桃子的母亲又能如何?还是等找着绿纱蒙面女子,或者你见过你爹以后,再去见她吧。”柳氏在莫天悚心目中和亲娘没有区别,他此刻正是彷徨无依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听柳氏的,当下也不见莫桃的母亲了,只是吩咐家丁要好好招待。
幽煌山庄的庄主莫少疏虽然有一身好功夫,但幽煌山庄却向来不与武林人物来往,只靠把一些田地租给别人收租过日子。山庄中的家丁也都是一些普通人,而那绿纱蒙面女子却是十分高明,他们怎么可能找着她。莫天悚每天询问,都没有一点莫桃的消息,心中对莫桃越来越是记挂担心。
这几天一直都是柳氏在照顾莫天悚的起居,没看见吴氏的身影,对莫天悚彷徨的心多少有些安慰。他着急要去见父亲,日夕苦练,还是用去三天的时间才能在规定的时间中打好天罗结。此时已经是莫少疏中毒后的第四天傍晚了。四天来,莫少疏一直都在书房在中,不吃不睡,也不准任何人打扰。
莫天悚拿着绳子去书房见父亲。莫少疏的样子和莫天悚的想象完全不同,竟然是红光满面,精神旺盛的样子,还是伏在书桌后面在写东西。他听见莫天悚进来的声音,头也没抬,却和平时一样,先就把脸沉下来,道:“你怎么用去这么长时间才练习好?现在结给我看看。”
莫天悚迅速结出一个天罗结来递给莫少疏。莫少疏仔细检查一番,心中甚是满意,可依然阴沉着脸,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子纸来递给莫天悚:“站在这里背,不背完就不准去睡觉。”
莫天悚接过纸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蝇头小楷,正是他那天看见的幽煌剑法。莫天悚心中奇怪得要命,碍于父亲一贯的威严,却一句也不敢多问,站在那里默默背诵。
幽煌剑法与众不同,虽说是剑法,纸上写的却全是导气行功的法门,并没有一字是教人攻击的招数,与其说是剑法,毋宁说是内功心法。莫天悚一点也看不明白,好在他从小识字读书的时候,他的启蒙老师萧瑟就说读书千遍,其意自明,很少给他讲解文章的内容,一上来就是让他背诵,然后再要他讲解,听见他有不对的地方才纠正他。莫天悚从小就习惯背诵大段的自己不懂的文章,背这本幽煌剑法也难不住他。他天资聪颖,不过用去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将几十页纸的幽煌剑法背得滚瓜烂熟。
莫少疏在听完他一字不错地背诵两遍以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放下手中的毛笔,回头看着莫天悚道:“难为你了,悚儿。你要记得,保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秘密牢牢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