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倭寇的确是三、四、五月都活动猖獗,但今年倭寇吃过一个大败仗,海边却显得平静。莫天悚悠然环顾四周,罗天正在打包的不过是几本书籍,微笑道:“我还忘了,你在杭州还有一个官衙可以住!你不等无涯子他们找到房子了?”
罗天淡淡道:“你已经看见所有你想看见的,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我把家具和一些字画瓷器也都卖了,还有几百两银子,够他们去乡下去重新买几间屋子。”
莫天悚原本是来讲和的,可见罗天竟然没有一点狼狈相很是生气,冷冷道:“那你欠我的银子怎么算?你头上的簪子怕能值几千两银子呢!”
罗天眼中闪过怒火,死死盯着莫天悚,咬牙切齿道:“我家破人亡,妻死子丧,你还嫌不够吗?盒子里除有一张借据外,还有正一道的玄冰印。是我抵押给你的信物。你用不着担心,欠你的银子我会尽快还给你。”
莫天悚愣一下,打开锦盒,除一个很熟悉的翡翠葫芦,果真还有一方无颜色印章。无颜色是一种很名贵的石料,纯净无暇,且是透明的,得名于“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诗句,意思是这一种石头一出现,所有的石头都将被比下去。根本仿冒不出来。这是正一道的东西,罗天是必须得尽快赎回去。莫天悚事先完全没想到,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讪讪道:“你怎么说也是桃子的大哥,我来其实是想送你一座房子!”拿起翡翠葫芦细看,此物比他从前在罗天身上看见的要大不少,有两个核桃大,没拴红丝线,但葫芦口塞着一片干枯的树叶。莫天悚也闹不明白,只想有小妖在,罗天应该不会出花样,大大方方的什么也没问,直接将葫芦收好。
罗天皱眉道:“你肯送我房子?别又是诡计吧?你为何要将桃子弄走?”
莫天悚比较习惯这样的敌对关系,又镇静下来,从怀里拿出早准备好的房契放在桌子上,淡然道:“是,我就是有诡计,不想桃子妨碍我才把他弄走的!怎么样,你没胆子要吗?”
罗天冷笑着看莫天悚一眼,伸手拿起房契打开,也同样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失声道:“安定胡同的柳岸残月?你把孟道元的房子给我?”
莫天悚微笑道:“这地方在繁华地段,即便是什么也不干,租给别人做生意每个月也能收不少租金,就不用典白再卖药去赚一点可怜的银子。如何,怎么也比无涯子他们去乡下种地强吧?再说,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拿去,日后翩然再进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吗?”
罗天合上房契,盯着莫天悚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还在怀疑我和翩然?”
莫天悚缓缓道:“翩然告诉我,你和她有旧情。现在我把翩然的房子给你,你日后再也用不着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去见她了!”
罗天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莫天悚闪身避开,回手反击。两人迅捷无比地交换了几十招,竟然旗鼓相当,谁也打不着谁。
莫天悚又惊又疑,罗天什么时候将武功练得如此出色?无涯子难道真将罗天当成三玄岛的岛主,把三玄极真天的不传之密传给他了?这不是他逼得无涯子将罗天当成自己人吗?也实在太便宜罗天了!忽然收手道:“不打了!自己人打架忒无聊!”
罗天愕然停下:“你说我们是自己人?”
莫天悚挑眉道:“我们不是吗?这次尊夫人给你闯下这么大一个祸,不是我,你能脱身吗?把翩然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
罗天落寞地道:“原来你始终都在怀疑是我们将翩然藏起来!真的没有。房子你拿回去吧!欠你的银子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我知道皇上要你重建义盛丰,你的损失比我大多了。只不过是你损失得起,而我损失不起而已!红颜祸水,我当初就不该和惜霎定亲,后来更不该和她成亲!今天的一切完全是我自作自受。我和翩然根本就没任何事,那天不过是偶然遇见的。彼此多年相识,说几句话也没什么吧?”
莫天悚还是不太相信地问:“真不是翩然觉得你们能救孟恒去找的你?”
罗天犹豫一阵,详细地解释道:“翩然的确是去找你的!白天我无意中去到柳岸残月。原本只是想进去偷偷喝两杯酒,却在里面发现你写的一幅字。‘卧薪十年磨一剑,暗夜难掩霜刃寒。而今快意纵恩仇,舞尽沧桑梦也残!’是你送给翩然的吧?字里面夹着翩然回给你的一阙词,‘对西风、鬓摇烟碧,参差前事流水。紫丝罗带鸳鸯结,的的镜盟钗誓。浑不记、漫手织回文,几度欲心碎。安花著蒂。奈雨覆云翻,情宽分窄,石上玉簪脆。朱楼外。愁压空云欲坠。月痕犹照无寐。阴晴也只随天意。枉了玉消香碎。君且醉。君不见、长门青草春风泪。一时左计。悔不早荆钗,暮天修竹,头白倚寒翠。’也是我小气了,将卷轴拿回家去,被惜霎看见撕碎了。我很气愤,从家里出来,遇见翩然。”
莫天悚喃喃道:“那翩然会去什么地方?”
罗天也不知道,只好不回答,拿起桌子上的房契递给莫天悚:“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莫天悚不接,反而又将锦盒中的借据拿出来撕碎丢了,再将玄冰印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