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现在人人都不痛快!只是你现在突然让张惜霎回去,万一张天师又误会就不好办了!”
无涯子忽然走进来,不悦地道:“你为何还没明白?就因为你当初存有私心,去给沛清出了一个馊主意,才弄得天悚和天师都误会我们三玄极真天。难道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天儿根本就不喜欢张惜霎,张惜霎岂有感觉不出的道理?不免满腹怨气,找不着地方泻火,才总去义盛丰骚扰。天悚是顾全大局才一直容忍。一旦他忍不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天师即便是误会一时,日后自然也能明白。当前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我华夏大好河山岂容外族肆意蹂躏?天儿,现在皇上任命你为总督,我不过是希望你能放下所有的包袱,专心抗倭,不要再被从前的一些恩怨和家里的俗务缚住手足。天悚极为精明,你以诚心待他,他才能以诚心待你。你和天悚费莫大心机才谋得总督一职,分合之利弊想必早已明白!”
罗天汗颜,才知道无涯子乃是真心待他的,不免非常感激。
中乙也十分羞愧,将桌子上的卷轴卷起来,递给罗天:“这事你还是告诉天悚一声比较好。他若误会,就好好和他解释解释。”
罗天点头接过,告辞离开,一看已是满天星斗,去找莫天悚实在是不合适,便将卷轴带回家中。
房间里亮着灯。罗天知道是张惜霎一直还在等候,心里也是愧疚。不过他的确是很不喜欢张惜霎身上那种来自名门大派的优越感,以及由此产生的骄横霸道,决定听无涯子的,让自己和张惜霎都得到解脱。
罗天知道张惜霎非常喜欢他,他能在仕途发展也多亏有张惜霎,很怕见到张惜霎就没勇气再说。犹豫片刻,不敢回房间,直接来到书房。
铺开笔墨,提笔刚刚写好休书两个字,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张惜霎走进来,气哼哼地道:“你为何又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又打算在书房过夜?”一直冲到书桌前,还要再质问,一眼瞥见罗天写在纸上的两个字,简直惊呆了,瞪眼看着罗天,哆嗦着问:“给我的?”
罗天犹豫片刻,点点头道:“上次我卖义盛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银子,你都拿去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把永仁和永义留下……”见张惜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道,“若你实在是舍不得永仁和永义,也可以把他们带走,不过希望日后你能让我去看看他们……”
张惜霎涨红脸尖叫道:“你也不想想,当日你从西域归来,名誉扫地,人所不齿,是谁没有嫌弃你还一直帮你?你能有今天这一切是靠了谁?刚刚才当上总督,就想撵我走?就算是过河拆桥,也没有拆得如此之快的!”实在在气得要命,用力掀翻桌子。
罗天瞥见他刚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卷轴也朝地上掉去,万一沾上墨汁就糟了,没顾上和张惜霎解释,急忙去抢救卷轴。张惜霎本能也去抢卷轴。两人同时将卷轴抓在手里,罗天急道:“是三爷的东西,万一弄坏了,我交代不了!”
张惜霎勃然大怒,用力回夺,大哭道:“你还真当莫天悚是朋友?你知不知道,白天莫桃打我!”
罗天只好松手,迟疑道:“我听桃子说了!惜霎,听我一句劝,别再去义盛丰了!义盛丰我们是要不回来的!”
张惜霎更是生气,将卷轴在膝盖上用力一折,撇成两截,几把撕成一堆纸片,用力丢在地上。
罗天刚才的那点愧疚全部化成怒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剩下张惜霎一个人呆呆地立在一片狼籍的书房里,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成亲前,罗天是何等的温柔体贴,成亲后竟是看她一眼也多余一样。其实她不明白,罗天带着一身的伤痛回到中原,无涯子始终不肯接受他,三玄岛住不了,旧友又尽皆鄙薄,好容易遇见一个还肯支持他的红颜知己,满怀感激,自然是充满柔情蜜意的;成亲后罗天地位逐渐提高,又新交不少朋友,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外面去,柔情自然就显得少了。然罗天是位列二品的高官,始终没有拈花惹草,也未讨小纳妾,心从来就没变过。张惜霎一点也看不见罗天的好,念念不忘罗天的一切都是靠她才得来的,在家不免跋扈。天下间本来就很少男人能受得了这个,何况张惜霎在家里闹不算,还闹到外面去,罗天实在是无法容忍下去。
离开家以后,到处都黑漆漆的,罗天却又没地方去。在大街上徘徊一阵,几乎是鬼使神差一样又朝柳岸残月走去。忽然感觉到一团妖气由远而近,罗天心中一动,抬头朝夜空中望去,果然看见一只美丽的月蛾缓缓飞近,低低叫了一声:“翩然,是你吗?”
月蛾在空中略一停顿,朝罗天飞来。下一刻,梅翩然落在罗天面前,很憔悴,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天苦笑道:“和惜霎吵架,没地方去,走着走着就走来这里。你不是和道元兄一起回听命谷了吗,为何会在京城?”
多少年没听罗天用如此语气说话了!梅翩然愕然,感觉和罗天的距离又回到从前在梅庄时的样子,低头看着地面,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急切地道:“帮我一个忙行不行?救救孟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