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跳进海水中,正好旁边就有一个倭寇,一点也没客气,抡起兵器狠命砸去。他的兵器很怪,是一个铁铸的,说琵琶不是琵琶,说独都塔尔不像都塔尔的怪乐器。元亨自己叫此做畏弦。畏弦下面有一个大肚共鸣腔,连着一个长柄,只有两根钢丝做的琴弦,弹出的声音高亢激越,但琴弦最主要的功能却是和弓一样用来发射暗器的。舞动起来的招式类似铁锤。猛地砸下去,只听一声裂帛之音,那倭寇的脊柱便断了,倒进水里,再也挣扎不起来。莫天悚微微摇头,元亨满腹怨气,动起手来看不见一点慈悲之气。
袁叔永用的是来自西域的弯刀,刀身不长,舞动极为迅速,只见刀光不见人影,有点莫桃当年出招的意思。莫天悚看得莞尔,觉得袁叔永是有意在学习莫桃的刀法,可惜没学像。要知道莫桃最开始学花雨刀法走的是花巧的路子,但并不适合莫桃,其后他自己改进,目前的刀法快是快,但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巧,招招式式靠的都是力量取胜。不过天下间比莫桃还有力气的人却也不多,袁叔永即便想学也学不来。
袁叔永早有目的一样,上岸后也朝树林里杀过去。没多久就从莫天悚的视线中消失了。莫天悚又把目光投向元亨。他倒是没朝树林里跑,而是哪里人多朝哪里去,出手狠辣异常,每一畏弦下去,必定有人筋断骨折。倭寇为保护土井龟次郎,一大群将莫桃拦截在树林外面。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元亨没多久就被吸引过去,和莫桃说了一句什么,一起并肩作战,反而是莫桃的亲随武功都比较寻常,根本凑不上去,被莫桃远远抛在身后。莫天悚看得摇头,莫桃还是那样,不明白为帅者最主要的是指挥才能,有些事情是用不着自己去做的。像他这样,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万一有意外,会动摇整个军心。
树林里的人少多了,战斗也没外面激烈。土井龟次郎身边只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不仅忠心,武功也高,进树林以后很快就护着土井龟次郎摆脱别人的纠缠,朝下砂岛另一边可以下海的小悬崖跑去。没跑多远,他们就看见莫离在前面边走边搜索,吓一大跳,急忙改变方向,朝下砂岛的中心跑去。
下砂岛的中心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岗,山上全是乱石和各种各样的杂草灌木。坡很陡,又没有淡水,路还很不好走。因此山上明明更适合防守和进攻,当初成花也没选择上山,而去去了山脚下的树林里。即便能躲在这里不被找出来,没船离开也只能是做野人,所有官兵都在防备去悬崖的方向。
这个方向没有人拦截,土井龟次郎和手下很顺利地摆脱追兵。走一阵子以后,三个人都感觉很疲惫,选一个稍微平整一点的草地,背靠一块大石头坐下来休息。口干舌燥,又累又饿,却没有丝毫能进嘴的东西。
刚刚才喘过气来,头上忽然落下一颗小石子。三人原本就是惊弓之鸟,大惊之下看也没看,爬起来就跑。跑出去好长一截他们才发现,前面仅仅只有一个人,还是他们认识的人,乃是卡马鲁丁。
看见是自己人,土井龟次郎大喜。他的两个手下一起大声呼喊。卡马鲁丁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回头一看,同样是放心下来,一屁股坐下来,再没力气起来。土井龟次郎只好和手下慢慢朝他靠过去。
四个人刚刚会合,外面就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土井龟次郎面色一变,惨然道:“好像只有我们四个人逃出来了!大师,你有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海岛?”
卡马鲁丁黯然摇头。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见莫天悚就害怕,刚刚察觉乔琰是诈降就在逃命,不然他根本逃不到此处来。
土井龟次郎很失望。他的手下忽然又指着山坡下面惊恐地大叫起来。一个手持弯刀的年轻人正在朝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大声呼喊,却是袁叔永。他的脑筋比较灵活,在船上就看见土井龟次郎跑进树林里,追进来的目的就是土井龟次郎,转一圈没看见人以后,猜出土井龟次郎只能是朝这个方向逃了,便找过来,正好听见土井龟次郎招呼卡马鲁丁的声音。一边大喊一边追过来。
四个人爬起来就继续朝山上跑。没跑几步,却见莫离又一个人从山顶下来。原来她在下面怎么也找不着卡马鲁丁,从另一面爬上山顶找下来,正好和袁叔永形成上下夹击之势。土井龟次郎掉头就朝旁边跑。慌不择路,下山终究比上山容易,没察觉又回到山脚的树林中。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树林里居然还有“伏兵”。狼兵伤员就是在这片林子里。
凌辰正在和两个看守吵嘴,愕然发现山坡上下来几个倭寇,竟然全是头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禁大喜过望,用力推开两个看守,拔出短剑,一瘸一拐地迎上去。两个看守还过去想拉住凌辰,但凌辰虽然受伤,功夫却没丢下,又早被他们给气坏了,伸指连点两下,封住两人的穴道,丢下他们就跑。他腿上是有伤,但他早找好一个拐杖,拐杖一点,就飞跃出两尺远,居然也迅捷得很。不片刻就冲上山坡,拦在土井龟次郎和卡马鲁丁的去路。
土井龟次郎掉头又朝一边跑。卡马鲁丁忽然大叫道:“抓住他,他就是凌辰,莫天悚一定会救他!”不仅不跑,反而迎着凌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