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柳岸残月”的地址,留话说不用等他吃晚饭,一个人溜达出去。
酒馆的位置很显眼,莫桃一眼就看见由关晓冰书写的瘦金体“柳岸残月”招牌,走进去打量不大的殿堂。
差不多是傍晚时分,正是酒馆开始上客人的时候,伙计急忙来招呼:“客官,这边坐!你来点什么?要一壶酒还是两壶酒?”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客忽然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朝外走。伙计急忙去拦住道:“你还没结账呢!”女客随手丢下一定银子,绕过莫桃,快步走出去。伙计又追出去叫道:“客官,用不了这许多,等我找钱给你!”
女客道:“赏你了!”回头匆匆瞥一眼,没见莫桃回头,飞快地跑了。她却不知道,莫桃的感觉敏锐之极,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她又看了自己一眼,然莫桃并不认识此妇,不禁奇怪得很。
伙计看看银子,大概有五两,而女客没要酒,只点两样小菜,仅需几钱银子,喜得眉开眼笑的。见莫桃还没坐下,又来招呼莫桃。
莫桃问:“小二哥认识刚才那个女客吗?”
伙计摇头道:“不认识!她是第一次来。单身女人来酒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她点的菜刚刚才上,还没动过筷子就走了,真奇怪!她的衣服上有香味,不是尼姑就是道士,要不就是居士。”
一提莫桃也想起来,那女客身上的确是有很浓的香烛味,更是奇怪,又问:“你们孟老板呢?烦请小二哥通报一声,就说九龙镇莫桃想见他。”
伙计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地看着莫桃,喃喃道:“你就是二爷?二爷先坐一坐,小的这就去叫我们老板出来!”一溜烟朝后面跑去,自言自语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找老板?”
莫桃听见不免又感觉奇怪。好在他没奇怪多久,孟道元从里面快步迎出来,大声道:“二爷,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地方来?”
他身后跟着一人,修身玉面,朴素的月白色儒服,含笑抱拳道:“桃子,原本我是想请道元兄去贵府帮忙做说客的,真没想到能在柳岸残月就见到你。一起进去喝两杯如何?”
莫桃才是真的没想到,失声叫道:“罗兄,你也在这里?”
罗天微笑道:“广东捷报频传,罗某就觉得是贤昆仲所为。留心打听,果真听到贤昆仲的消息,实感欣慰。三爷素来出奇制胜,雄风犹胜往昔,谈笑间大事已成,令人钦佩。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亲热地拉着莫桃朝里走去。竟然当起主人来,孟道元只有跟在他们后面的份。
后院石桌上有几个还没来得及动筷子的菜。孟道元还是连声吩咐厨房再炒几个菜来,张罗着加碗加筷子倒酒,喧扰好一阵才重新落座。莫桃摸不清楚罗天的意图,戒备得很,也不太喜欢当着孟道元的面和罗天说什么,笑着问:“孟恒呢?”
孟道元苦笑道:“奶妈带着的。他只和袁叔永亲。最近袁叔永不在,他总是哭闹。刚才又在哭,我怕他吵着罗大人,让奶妈带他出去了。说起来这孩子真是命苦,生下来爹娘就基本上没管过他。二爷,你什么时候进京的?三爷也进京了吗?大少爷的事情办完没有?”
莫桃道:“下午才到。天悚也在,一到就忙生意。我不耐烦,溜出来看朋友。我阿妈已经把凤飞带回云南了。谢谢挂念。”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孟道元唠起家常,的确是一对很久没见面的表兄弟。
罗天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不怎么插话,也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可是孟道元始终有点怕莫桃,既不清楚罗天的来意,更不清楚莫桃的来意,心中忐忑,说话小心翼翼的,也不敢随便多问文家的事情;莫桃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唠家常的人,没说多久,两人都再找不着话来说,不知不觉沉默下来,变成喝闷酒。
莫桃和孟道元都感觉很难受,只有罗天一直笑眯眯的,忽然道:“桃子,听说令尊一直打算寻一个传人,你觉得元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