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认识后关系就一直很不错,忙打起精神道:“翩然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请她进来!”
梅翩然早自己走进来,笑着道:“我今天凌晨到的。一到就先来看望妹妹。难得如此佳节,妹妹怎么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陪我一起在花园里走走如何?”
倪可正无聊,点头起身。不想梅翩然又笑着道:“听说天悚托田慧给你带来几匹蜀锦,花色与众不同,清逸出尘。今天过节,能不能穿上给我看看?”
倪可道:“当然可以!我还给你选了一匹,已经做成衣服。只是你前段时间一直不在,才没拿给你。不如你也穿上给我看看。”吩咐绿珏去取。
知道梅翩然喜欢绿色的裙子,特意给她选择一块淡绿色的月华锦。绚丽而不失清幽,如山野间月华初上的黄昏,蒙胧的霞光中透出明丽的花朵,连见多识广的梅翩然也惊叹:“天悚去哪里找到如此精美的锦缎!像这种极品肯定数量不多,说不定就只有你才有。倪可,你真幸福!”
倪可苦笑道:“田慧是说天悚只给了我。但我却情愿他什么都不给我,自己进京来。”拿出一套自己的落花流水锦缝制的衣服给梅翩然欣赏,却并没有心情换上。
梅翩然不依不饶,硬拉着倪可一起进房间里都换上新衣服,又解开倪可的头发,亲自动手,精心挽好成一个百花髻。在妆盒里选半天,选出一支金凤步摇替倪可簪上。打量一番,觉得单调,又斜插上一支银镀金嵌宝桃花钗才满意。
倪可揽镜自照,梅翩然的眼光的确出色,镜子中分明一静倚修竹的空谷佳人,可惜无人欣赏,幽幽道:“你才该在今天好好打扮了让你的孟郎欣赏。”边说边回头,才注意到梅翩然早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很眼熟的芙蓉归云髻,同样簪着步摇,垂下浑圆的白色大珍珠。这还是从前梅翩然在扬州时的打扮,从西域回来后,从来没见过她梳这样的发髻。倪可微微一愣,迟疑道:“翩然,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等梅翩然回答,猫儿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大口喘息道:“夫人大喜,三爷来了!刚在前面下马,正朝西跨院走呢!让人先把东西拿过来,又有好多好多锦缎呢!”
倪可不见一点喜色,扭头看着梅翩然,喃喃道:“你早知道?你们是不是约好的?他回家为何先去看你父亲?我……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知书达理,性格矜持柔顺,如此说已经是极限了。
梅翩然没事人一样嫣然笑道:“瞧妹妹说的!我从若羌过来,天悚从成都过来,怎么可能事先约好?他多半是回来陪妹妹过节的。既然妹妹不舒服,姐姐就先回去了。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天悚,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半蹲福一福,婷婷袅袅走出去。
倪可颓然坐在梳妆台前面,一把将镜子扣在桌子上。猫儿眼还莫名其妙的。
田慧在门口敲一下,也走进来,一看却是明白了大半,朝猫儿眼挥手示意,等猫儿眼出去才轻声道:“我来的时候看见孟夫人。夫人,你别怪我冒犯,梅翩然就是得不到才跑过来说三道四!三爷先去看龙王也是不得已。”
倪可还是不能释怀,蹙眉道:“天悚进京连我都没通知,为何会去通知翩然?”
莫天悚生意做大了,每个月给曹横的银子也有所增加,不敢丝毫松懈。他出发前的确是特意烧了一张萧瑟炼制的五鬼搬运符箓通知梅翩然,虽然估计到梅翩然必然赶来京城,但完全没有想到梅翩然会先去他的后院放一把火。还未抵达京城,他的脑袋就被夙敌曹横填满,全然忘记其他,是到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的时候。
怕有危险,也是为专心陪陪莫霜飞,他没带狄凤飞进京,也把凌辰留在成都。举手示意八风和何戌同都留在门口,莫天悚独自跨进西跨院,居然有点激动,一抬头就看见曹横负手站在院子中间的樱桃树下,头发全部都白了。听见脚步声才缓缓转身,眼不大睁得开的半眯着,满脸的老人斑,老态龙钟,反应迟钝,不复当年雄姿。
是啊,这里不是听命谷,容不得曹横猖狂!莫天悚快步上前,畅快地哈哈大笑,抱拳道:“龙王,看见你雄姿英发,更胜当年,天悚不胜欣喜!”
熟悉的声音令曹横换了一个人一样,双目陡然变得神采飞扬,也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黑煞星到了!我估摸着你这几天也该到了!怎么样,万事俱备,只歉东风?就等翩然一家三口平安离开我呢!既然来了,去屋子里喝杯茶吧!我早就准备好你最喜欢的蒙顶黄芽。”提高声音叫道,“元亨,上香茶!“
莫天悚过去亲热地搀扶住曹横手臂,像两个最亲密的父子一样朝客厅走,笑着道:“翩然是你女儿,能去哪里?我当年还是在峨眉山喝过元亨和尚的茶,齿颊留香,三月不知肉味。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上次秋水轩给莫天悚的印象太深了!莫天悚的手指正摸在曹横寸口的脉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