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待在一起,小脾气也满大的,噘嘴道:“阿妈打我,我不要她。叔叔,你带我去找汪达爷爷吧!”
莫天悚暗忖去问问汪达彭措也好,点点头,牵着达娃的小手一起朝阔罗岭寺走去。八风全体在后面跟着,就只是还有点害怕,落后长长的一段路。不知为何,知道达娃是央宗的女儿后,莫天悚一点也不嫉妒,反而更是喜欢,小心翼翼讨好巴结。一路之上两人有说有笑的,达娃已经和他非常亲密了。
热贡在阔罗岭寺门口等莫天悚,在央宗的护卫队长旦真牵着达娃的手离开以后,告诉莫天悚,汪达彭措此刻在喇嘛庙后面的那棵大柏树下。
莫天悚迟疑一下问:“韩昕是不是也在柏树下?”
热贡摇头道:“韩昕一个人在经堂里。法王是被她赶出去的。”
央宗还是和当年一样,不管是皇上还是法王,照样发脾气。莫天悚的心一下子就热起来,犹豫片刻,却不敢去找央宗,只好去柏树下找汪达彭措。
汪达彭措原本正和一个喇嘛说着什么,看见莫天悚过来,喇嘛转身离开了。汪达彭措也转身背着莫天悚,很大声地充满感情地吟诵道:“压根儿没见过最好的,也省得情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颠倒。(注)”
莫天悚发晕,忍不住叫道:“阿尼法王,你究竟什么意思?”
汪达彭措这才回头,笑呵呵的:“你也知道央宗有多厉害,她不让我们告诉你,没人敢告诉你。见谅见谅!”
莫天悚一阵沉默,略微犹豫,还是问:“央宗怎么没在建塘官寨?又怎么会去双惠昌?”
汪达彭措轻声道:“你不可能没有想到,央宗去双惠昌的原因我刚才念的那首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达娃翻译成汉语是月亮的意思。尼玛翻译成汉语是太阳的意思。达娃是央宗收养的,是天上的太阳送给她的礼物,是最美丽明亮的月亮。至于韩昕这个名字,则纯粹是她取来哄骗你的。这次是左顿仁波切和我合伙才把她骗来。天悚,你要把握机会。”
莫天悚不禁想起多年以前央宗出的上联,“一月阴圆缺”,达娃这名字包含太多的内容,着实一呆,垂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汪达彭措拍拍莫天悚的肩头:“你不是想扩大双惠昌吗?央宗一直和皇上的关系非常好。”
莫天悚本能地瑟缩一下,昂首坚定地道:“不,这次我再艰难也不会利用央宗!”
汪达彭措道:“央宗去双惠昌之前曾对左顿仁波切说,她从前总给你帮倒忙,又没能守住义盛丰,这次要好好帮你支撑起双惠昌。她做到了,且做得很好。说不定她心里是非常希望被你利用,这表明她能够帮你!”
莫天悚再一次低下头,不敢看眼前这位睿智而慈祥的长者。
汪达彭措又道:“已经很晚了,央宗今天不可能离开。去看看她吧!”见莫天悚站着没动,不禁皱眉,又吟诵道,“我修习的喇嘛的脸面,不能在心中显现;我没修的情人的容颜,却在心中明朗地映见。”
莫天悚忍不住嘟囔道:“法王,这是一个喇嘛该说的话吗?”
汪达彭措轻声道:“央宗从草场回来的时候让我给她剃度,我告诉央宗,我们宁玛派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别怪他风流浪荡,他所追寻的和我们没有两样。’天悚,尼玛和达娃就是央宗的全部,你还不明白吗?去找她吧!”
想起央宗曾经两次失去孩子,她是无法忍受寂寞才收养达娃的吗?莫天悚垂头盯着地面,中气不足地嗫嚅:“可是巴桑旺堆怎么办?”
汪达彭措微笑道:“你为何不去问央宗?央宗会告诉你的!”
莫天悚心很乱,又想起京城里的倪可和尚未谋面的莫霜飞,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去找央宗,独自回到房间里。
何戌同还在挖空心思写计划,但双惠昌的规模在四川马帮中已经算大的了,且经营茶叶也需要从官府领取茶引,目前不仅仅是藏区销售已经达到极限,在四川也不能再得到更多的茶引。莫桃从来不违法,莫天悚违法的事情是做得不少,然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违法事他也从来不做,偷税漏税是有一点,绝对不走私,想再扩大双惠昌的规模很难。何戌同想不出好办法,又知道莫天悚绝对不会满意一般的泛泛意见,对着一叠白纸没法下笔,见莫天悚脸色不好,不敢停下来,只好继续对着白纸发呆。
莫天悚皱眉道:“你没有好办法,就把四川马帮的特点写一写。”说完拿着灵犀剑又来到院子里,叫上八风一起陪他练剑。
一来八风不敢再惹莫天悚不痛快,二来莫天悚恢复五成功力后一般高手已经不在话下。没多久八风就被他打得东倒西歪的。莫天悚却看见八风小心讨好的样子就生气,更是不痛快,感觉一点也不过瘾,倒好像他要被八风联手揍一顿才舒服一样。幸好使女过来说晚饭好了,莫天悚才放下灵犀剑。
八风终于能轻松一点,互相检视,没有一个人身上没瘀青的。相顾悚然,莫天悚发脾气的时候是比莫桃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