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说我,一直不敢提出来。你能回来真好。”
梅翩然笑一笑,双方的习俗不同,争执和隔阂也就多,难免就会提到刚刚才过去的战争。悬灵洞天已经改变昼伏夜出的习惯,水青凤尾同样该退一步,改改从前的做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双方的矛盾。
欧溪崖没有梅翩然想得远,又犹豫一阵子,从怀里拿出一个丝巾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孟宫主临终的时候给我的。薛谷主一直在找。可是孟宫主嘱咐我一定不能给三爷,我也不敢让人知道。现在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今后由你处置。”
梅翩然疑惑地打开丝巾一看,里面包着的乃是子匙红玉扳指,诧异地问:“这东西怎么会在孟宫主手里?我一直在找,却从来没在孟宫主那里看见过此物。”
欧溪崖叹息道:“是彭潼峝在临死之前交给孟宫主的。你还记得当初的密道吗?道元公子带三爷去那里看过一次后,孟宫主不放心,就让彭潼峝去把密道的入口堵了。施工的时候,有人发现这枚扳指交给彭潼峝。后来三爷和薛洞主一起杀进听命谷,孟宫主看大势已去,不愿意给悬灵洞天留下任何东西,亲自放火烧飞翼宫。彭潼峝心疼跑出来阻止。孟宫主就给了她一掌。你知道彭潼峝没武功年纪又大了,当时就不行了,临终之际拿出这枚扳指。后来我看薛谷主一直很想找这枚扳指,几次想拿出来,可实在是觉得对不起孟宫主。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大包袱,你怎么处置我都没意见。”
梅翩然默然,欧溪崖绕一个大圈子,还是想将此物还给莫天悚。但她已经答应孟道元再也不见莫天悚,怎么还给他?其实她把扳指给薛牧野或者徐晶睫都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梅翩然总想给自己留一个去找莫天悚的借口,并不愿意把扳指给其他人。
昆仑山,岩石的天地。红的、黄的、橙的、灰的……当然还少不了厚重的黑色,一块一块的岩石构成昆仑特有的风采。冷漠,因为高大;柔美,因为起伏;无言,因为丰富。风被吸引来,又走了!雨也被吸引来,也走了!只剩下坚硬冷漠的岩石一直留守。在刚强凌厉如刀锋一样的岩石中间,柔软的细沙水一样流淌,如少女的发梢一样柔美光顺。
一道嶙峋的山脊挡住高山上的寒风,尽心呵护脚下两座秃坟。七月半,鬼乱窜。霍达昌照例带着简单的祭品和儿子、侄子来祭奠逝去的亲人。刚到坟前便发现不少残留的香烛痕迹,不免疑惑。当初自己两兄弟逃难来到昆仑山,除同门的师兄弟以外,再没有亲戚了。是谁先来祭拜,又没有告诉他呢?
侄子早惊奇地叫起来:“原来小顺子说的是真的!”
小顺子是隔壁村子的放羊娃。几天前放羊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在这里祭奠。男的一身重孝,女的一身黑衣,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垂下厚厚的黑纱,遮住整个脸。当时小顺子站的地方很远,还看见两人似乎在争吵。回来后当成希奇事告诉了侄子。
霍达昌听后更是诧异,心中一动,喃喃道:“难道是他回来了?你问过小顺子,那男人是不是带着一柄红色的宝剑?发髻上也插着一支宝剑样的银簪子?”
儿子摇头道:“爹,你以为是三爷和林师姑吗?若真是他们,师姑会不回来看看林师叔祖?再说当时你和三爷的约定,二爷早替他做了。三爷没道理再来祭奠一次。”
侄子也道:“我当时觉得奇怪,还真仔细问了。但小顺子说他站的地方太远了,看不清楚。但那男人好像是披着头发的,没有梳发髻。”
霍达昌还是怀疑。
儿子又道:“爹,自从上次二爷上昆仑山,说起程师叔的消息,掌门就不喜欢听到有任何人提到幽煌剑,连林师叔祖都和二爷没有往来,你……”
霍达昌斥道:“小孩子懂得什么?”
儿子和侄子互相看一眼,都很不服气。转身将祭品香烛供上。霍达昌显得心事重重的,用的时间比哪次都长。
回去以后两兄弟都怕触霉头,一起躲出去。谁知道没多久就被揪回去。霍达昌要他们去送信。
侄子要比儿子放肆一些,立刻叫起来:“都说掌门不喜欢,你还叫我们出去?”儿子也嘟囔道:“若来人真是三爷和林师姑,师叔祖知道师姑回来却没有回家,也会伤心的。我们最好不要多事。”
霍达昌沉下脸:“不过是让你们送一封信,怎么这么多说道?这封信不是给二爷的,而是给谷正中谷大侠的!既然你们知道掌门不喜欢,那就别出去说嘴。早去早回,立刻就出发。路上也别耽搁!行李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收拾好了!”
两兄弟都苦着一张脸,却不敢违背,终于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