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世界范围内推动围棋的发展,每届银河杯都有几个名额分别给欧、美、澳三洲。由于实力的差距,这三个地区选拔出来的选手至今还没有人能过第一关的,所以名额日益减少,从开始的三个压缩到了现在的一个,中、日、韩三国的所有选手都以抽中欧、美、澳选手为幸事,这一届的幸运儿正是王岱。
5号直播室里观者寥寥,到过此局室的连100人都不到,下面的对话框里寂无人声,这大概是银河杯上最安静的一个角落。押分银子也是十二分的可怜,总共只有几百万弈币,这几百万弈币基本堆压在王岱一边,押路乾的只有3%,显然人们认为这一局连暴冷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打开前150手棋谱,可看到棋确实下得很奇怪,黑子前三手是三.三,星,天元,然后又占据两个星位,摆成一个正方形外加一个三.三,这是上世纪一代大师吴泉开创新布局时留下的名局开篇。但布局似乎只有十手,十手之后,黑的就开始近距离攻击白子,这是很业余的下法,一般只有面对下手才会下,他居然在银河杯上用这招,一个业6 面对职业7段,并且对手是前不久才加冕的中国天元。王岱只怕是好笑多于愤怒吧,方圆想着,他觉得这个路乾简直是幼稚。
第一个局部战斗,王岱下在外面,显然是想弃子争先,但黑强硬的要求外势,看看所得巨大,王岱就选择了实地,但接着在另一个局部战斗中黑却没有贯彻要外势的意图,可以说是很配合的主动的走在里面。整一盘棋就是由
这样那样的大小战斗组合而成,黑似乎沉迷于所有的局部战斗,好几次宁可亏损都要缠着打。只是局面并不乱,每一次战斗都很清晰,都只燃烧于局部,王岱牢牢的把握着优势,而且这个优势在步步扩大,到140手的时候优势已经有盘面7、8之多,加上贴目,黑已经落后十几目。
这还下什么,方圆摆几子判断一下形势,到140手的时候他觉得黑已经被判死刑了,然而再摆下去,他却打了激灵:白上边一条40目以上的大龙本来外有归路内有眼型,可说是已活透的,但下到这时候被黑把眼型一破,归路却出问题了,黑居然可以切断那条路!
“他居然敢杀王岱大龙,”方圆喃喃自语着,“这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局。”
黑子破眼的时候,王岱确实出了一身冷汗,有点大梦方觉醒的味道:居然敢这样算计我!不过长久战斗于一线的他在刹那慌张之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踏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但现在不是去推问对方如何布局的时候,现在他需要的是找出对方的漏点。10分钟过去了,王岱没有落子,20分钟过去了,王岱还是没有落子。
路乾显得同样紧张,这个平时很自由散漫的青年一坐到棋盘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极其专注。棋盘,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整个世界,是可以展示他所有生命力的完整舞台。他的用时已经所剩无几了,正好借王岱思考的时候思考。
三十分钟,王岱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看到了一个作劫的手段——现在需要的是劫材!王岱整个头部都埋到了棋盘上,他开始全盘一点一点的仔细看过去,从最僻远的角落开始:这里是毫无问题绝对出不了棋的;这里有两手大过40目的劫材,但对方也有一个劫材,两厢抵过只能算一个;这边有劫材,但这是损劫,要负出五目左右的代价……
萧云叫了方圆一声,没反应,于是就捅了他一下,方圆 “啊”的一下叫出声来,引得左右好几个同学都朝他们这边望来,萧云顿时红了脸,没好气的问道:“看了半天,黑的赢还是输啊?”方圆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 “我没看这个,我在看黑的怎么设计的这个局。”萧云一听来了兴趣,把椅子歪一下,看方圆打谱。
方圆已经是第五次摆这个谱了,他现在对每一手都已了如指掌:“你看,他这里、这里都吃了亏,但一直牵着白子走,白子找不到脱先的机会,要脱先就得负出15目以上的代价,那样白就落后了。……” 方圆用手在电脑上比划着,一边摆出几个示意图,“从一开始,黑的就瞄着几块棋,不是这块有危险就是这块有危险,白的一直领先,但一直处于被翻盘的危险之中。”
直用了二十几分钟,方圆才把黑子的构思讲清楚,最后他下了结论:“这人棋不够细,所以一直跟王岱斗智,整盘棋就象是一个由大小阵势组成的迷宫,王岱要是把握不住方向啊,早已输了。”萧云都听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个业六这么厉害?”方圆点点头,不说话,回到盘面继续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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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13号对局室首先有了结果,金世新第176手出现大漏算,被中国小将章迥三段一断,眼看大龙不活,遂中盘告负。
在网上网下一片惋惜声中,金世新潇洒的走出门去,消失在众人目送的视线中。记者们在这个时候都还算识趣,没去打扰这个在他们眼中已经显得有些失落的败者。他们都在等待着章迥,这个在预选赛上就大暴冷门的新星。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章迥久久没出对局室,他在做什么?好几个记者向裁判打听情况,裁判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