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时候,凤凰老城的人们逐渐习惯并接纳了一位时常出入陈家客栈的女孩。
她穿一身在此地极其普通的的衣服,鼻梁上架副宽边眼睛,在柜台前后、客栈内外迎来送往的,俨然一副客栈女少东的模样。
左近邻居开始以为老夫妻年纪大了,要卖掉客栈搬到别处养老,这样的事近几年在凤凰城是为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家客栈一直没请帮手,只老两口经营,转让出去是迟早的事。
陈老伯夫妇也不多解释,只说那是他们的女儿。谁不知道陈老伯的女儿们都在外地,据说日子过得不错,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很少回来。这般年纪的女孩,说是他们的孙女还可信些。
那女孩也奇怪,自从六月中旬到来之后,每周都会失踪个三四天。周一出去,周四周五回来,帮陈老伯夫妇应付相对繁忙的周末。从外表看,女孩的容貌并不甚出色,夏日衣衫单薄,那遮掩不住的窈窕腰身与匀润修长的双腿却相当的引人注目。
七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十分,一辆堪称豪华的旅行车驶进凤凰城,稳稳地停在虹桥旁。
车上下来几个外国人,这也算常见。可是他们并非旅行者,而是打开后车门抬下一副担架。
虹桥周围向来有帮客栈介绍生意的,他们没等车停稳就吆喝着“哈喽!哈喽!”围了上去。
看到担架以及担架上的那个憔悴的外国男子,不禁后退几步。这些人一看就是来看病的,医院在县城,虹桥周围只有几家药店。
陈家客栈的女孩也在虹桥旁,她迎上去,用英语与那几个老外交谈几句,担架就随着她去了。
包括担架上病人,陈家客栈住进了六个老外,女孩很快挂出客满的招牌。
晚上九点,一个衣衫简朴的年轻人走进陈家客栈,笑问:“老板,有房吗?”
“没房,睡大街上吧。”女孩正与陈大妈说话,抬眼看他一眼说到,眼睛里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年轻人正是祝童,不用问,女孩就是叶儿了。只不过,她现在的面貌还与那“林嘉舞”有几分相似。
祝童随着叶儿上楼,陈大妈是知道他们的,也不多问什么,起身关上客栈大门。
客栈二楼最大的房间里,博尼.斯内尔先生躺在稍显局促的大床上。
祝童在床头坐下,左手搭住博尼的脉搏,朝站在大床另一侧的汉密尔顿勋爵笑笑,道:“勋爵辛苦了,这一路还顺利吧。”
汉密尔顿勋爵摆摆手,连说不辛苦。
“告诉我,哪天都发生了什么?”祝童问道。
“我想,这封信上写的很清楚了。”汉密尔顿勋爵拿出个密封着的信封,那是斯内尔先生的亲笔信。
祝童接过来捏捏,信封里不只有信,还有一只优盘。他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看着汉密尔顿。“勋爵,我想听您说。”
博尼五月份遇刺,第二天就被送到斯内尔医学研究中心。斯内尔夫人听到的枪声都打在那辆跑车上了,博尼身上没有枪伤,他是从山上滚落,身体特别是头部受到多次撞击。
博尼身上的伤处已经被治好了,可他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两个月来,博尼接受了多次检查,病因早已确定:颅脑淤血压迫神经。医学专家也给出了治疗方案,打开颅骨引出淤血。
可是,斯内尔先生并不认可这个方案,因为博尼脑部淤血部位十分敏感,接受开颅手术后博尼能否苏醒?是否能不留后遗症完全康复?这些问题,最顶尖的专家只给出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至于那些宣称有百分之八十、九十甚至百分之百把握的医生,根本就不再斯内尔先生考虑范围之内。他们是赌徒,想借助博尼这位亿万富豪继承人一举成名。
迈克.斯内尔多次在非正式场合表示,他只相信祝先生。
祝童离开美国的时候很是有点狼狈,航班抵达上海三个小时,纽约地方法院限制离境令开始生效,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两位合伙人正在法院与起诉方大打口水官司。在这种情况下,祝童不可能去美国给博尼治病。
由于一些只可意会的现实因素,斯内尔先生不能亲自送博尼去中国;同样因为一些只可意会的历史原因,斯内尔夫人也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范加斯特先生与罗贝尔、斯内尔都表示很乐意担负起这个重要的使命,还有安东尼,他十分希望能有个机会去修补与祝先生之间的关系。
可是,斯内尔先生最终选择了一位似乎不怎么乐意与祝先生打交道的人,博尼的教父汉密尔顿勋爵。
他们已经到上海一周了,望海医院的郑书榕与马八两位金牌医生检查过博尼的病情后,认为只有祝童亲自出手才有万全的把握。
郑书榕医生说,祝先生近期没有返回上海的计划。所以,汉密尔顿勋爵治好又带着博尼赶到凤凰城,还有斯内尔夫人特别交代一定要交给祝童的两只箱子。
祝童听完,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笑道:“勋爵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是那么融洽。斯内尔先生为什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