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缈第一次看到与秦可强类似的手,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温暖。她翻过这只手,按住年轻人的脉搏。与在望海医院工作的年轻医生们一样,秦缈也在学中医。望海医院是一家中医院,大部分的医生都是中西医结合政策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医务工作者。
“先生,您的心脏没什么问题,肠胃功能也正常。”秦缈含笑松开了年轻人的手。
她在这只手上读出了更多的东西,食指内侧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痕,秦可强手上也有。据说,射击爱好者长时间、高频次练习扣动扳机,食指就会留下这样的的痕迹。
“太遗憾了。”年轻人嘟囔一声,不在意地四处打量着缓缓退回到路旁建筑物的阴影中。
时间在炙热的太阳下,时间似乎流逝的特别慢。
太阳伞下的病人逐渐稀少,秦缈拧开矿泉水瓶喝口水,用纸巾擦拭一下脖子里的汗。
旁边的医生在抱怨,说老板真是势利眼,那个亿万富豪斯内尔早点死也是好的,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在医院大楼里享受清爽。
秦缈没搭腔,她抬头看了一圈,找到了那个刚才来捣乱的年轻记者。他守在一架摄像机旁,正无聊地抽烟。
大街上忽然传来警笛声,开始还没人注意。
警笛声越来越响亮,记者们骚动起来,飞快地回到各自岗位进入工作状态。
一个堪称豪华的车队驶过来。
一辆警车开道,接着是两辆悬挂美国国旗的高级黑色房车,再后面是三辆明显是政府部门的公务车。
“有大人物来了,快看,第一辆车里时领事先生,美国人!”
望海医院的大门并没有打开,车队被迫停下了。
隔着神色车窗玻璃,有眼尖的记者认出车里的乘客。
不只是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领事,安东尼先生也来了,他与领事馆官员芬尼先生坐在第二辆车上。
芬尼从第二辆车上下来,板着脸走到门岗旁,对岗亭下的保安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保安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道:“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记者们一阵哄笑,原本严肃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芬尼尴尬了一会儿,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份公文,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美利坚合众国驻上海总领馆官员,请把这份文件转交给望海医院董事长李想先生。”
保安没有接文件:“对不起,我的任务只是守在这里,不允许除病人外的任何闲杂人员进入医院。你可以打电话联系行政部,他们负责接收文件。”
“我代表美国政府警告你,不要耽误我们宝贵的时间。”芬尼红着脸嚷道。
保安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王文远站在门卫室内,拿起电话。
事实上,芬尼打过电话,可望海医院行政部接电话的人说医院与美国政府没什么业务关系,现在属于敏感时期,不欢迎领事先生访问望海医院。
从后面的公务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之中有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也有市府主管卫生系统的官员,还有市局一位副局长。
可是看到望海医院门前有如此多的记者,他们都选择了观望。真是麻烦啊,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们可没有耍威风的胆量。
大家都拿出电话,有的向上级汇报,有的联系望海医院的主管机关,希望能来人或与医院方面联系一下,配合他们的工作。
僵持的气氛中维持了有五、六分钟,大街的行人不断围拢过来,马路已经开始堵车了。
十几只遮阳伞被挤得东倒西歪,桌子被挤得不断后移,几乎要贴在不锈钢支架门上。在这种情况下,问诊台没办法工作,医生和导医小姐们被迫撤离。
望海医院大楼内走出一群人,前面两个正是祝童和欧阳凡。
秦缈一直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出闹剧,看到祝童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嘴里发干,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几年过去了,他几乎没什么改变,嘴角还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
记者们知道有好戏要上演了,门前的秩序一时大乱,记者纷纷抢占有利位置,为手里的相机、摄像机选择最好的拍摄角度和最宽广的视角。
围观者也生怕错过什么,向医院大门方向拥挤着。
大门内的保安迎上来,叫喊这维持秩序。
秦缈被挤出了遮阳伞,那位年轻的记者正在离秦缈不远的地方,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不断走近的那群人。
望海医院大楼十七楼,斯内尔先生病房的隔壁的休息室内。
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也看在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安东尼搬来了美国驻上海总领馆领事,他当然是以斯内尔先生被劫持、或受到不公正待遇、或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等理由中的一个或多个选项为借口,想借助政府的压力强行把斯内尔先生带离望海医院。
斯内尔夫人有点紧张,她举着一架精致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