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醉醉的看着,眼前这朵幽兰似乎在幻为花心中那点晶莹的露珠,飞进她的身体。她一时恍惚,再也意识不到身在何处,今日何年?
梅兰亭捧着一只细瓷盏走上系云轩,蓝夫人伸出一双素手,在细瓷盏中浸了三浸;左手从发间摸出金针,也在盏中晃一圈,刺进右手食指。
晶莹的血珠从洁白的指尖滴出,蓝夫人以金针凑近血珠,吸附住三滴后,在胭脂扣周围细细的刺出“凤凰”两个字;把胭脂扣围拢起来。正上部留有一处缺口。
“夫人,休要休息一下吗?”梅兰亭看她眉心沁出细汗,关切的问。
蓝夫人摇摇头:“不要紧,时辰刚刚好,停不得。”
系云轩外透过一道阳光,正落在胭脂扣上,红艳艳的好不诱人。蓝夫人忽地擎出凤骨鬼鞭,把指尖剩余的血珠在鞭梢一抹,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她摇摆几下,咬牙握住凤骨鬼鞭叶儿背部敲打着;忽轻忽重;看似凌乱,却隐含奇异的节奏和韵律。
叶儿如在梦中,低低的呻吟着,似乎自己就是一朵被狂风吹卷着的兰花,上下左右找不到能附着的地方。
梅兰亭细细的数着,蓝夫人敲下九九八十一鞭,脸上的红晕尽散,专为纸样的雪白。
“梅小姐,帮忙把它扣上去,快。”她实在是无力了,把一只精巧的白玉杯递给梅兰亭。
白玉杯呈桶状,里面有一张红纸。
梅兰亭刚才看痴了,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划着火柴点燃杯中红纸,就把它扣向叶儿背上,凤凰两字的缺口处。
阳光正移到白玉杯上,杯体被夕阳映着,恍惚中变成透明。梅兰亭看到,一只猩红色的软虫被吸附到白玉杯内,在火焰中挣扎。
夕阳移出系云轩,白玉杯又恢复实质状。
“好了吗?”梅兰亭扶住蓝夫人,看到,叶儿背心处的胭脂扣果然消失了。
“好了,苏小姐不妨事了。”蓝夫人扶着眉心喘息一下,等站稳住,从叶儿背部取下白玉杯,顺手丢进系云轩下流水中。“就让它在那里吧,十年八年,也许还能成气候。”
“啊。”梅兰亭有点怕怕的。
“梅小姐不用怕,它不会主动害人,有这一大片桃林,它只会高兴呢。我去休息了,你照顾一下苏小姐,等她醒来就没事了。”
蓝夫人走下系云轩,梅叶与柳伊兰早在下面候着。
柳伊兰接祝糊,埋怨道:“夫人何苦如此?你这么惯着他,总不是个办法。”
“我是在赎罪啊。”蓝夫人幸福的笑着;“能为他做点事,我高兴。谁让我当年狠心抛下他呢?我欠他太多了。”
“幸亏他不够风流,要不然,夫人可怎么好啊。”梅叶打开一间静室,蓝夫人走进去看一眼,满意的点头道:“梅大哥有心了,小妹总让大哥照顾。”
梅叶说:“仓促间没好好准备,还是竹道士修养时的布置的。委屈夫人了。”
蓝夫人红环视静室:“已经很好了,竹道宗曾经的仙居一定有灵气,是祝红之福啊。”
柳伊兰定定的看着房内竹塌,恍惚间又看到竹道士在竹席上打坐的影子。
“夫人何苦呢?早些与孩子相认,能省去很多麻烦。”梅叶又一次劝说祝红,这也是老骗子的意思。
“不是时候,他如果见到我,很多事会很难做。梅老不要劝了,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依兰妹妹,梅大哥,在东海投资这件事上,我保证给大家个交代。他现在风尖浪口上万事都要小心,我不想让他有太多牵挂,更不想让他被人利用。”
梅叶与柳伊兰都不好再说什么,目送祝红走进静室。
静室的门轻轻闭上,柳伊兰与梅兰亭走到水轩坐下,笑道:“梅老,夫人为什么叫你大哥?”
梅叶脸上一红,讪讪道:“过去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梅老,你最好找机会去见见半翁,让他对蓝大哥说句话。”
“是要去,是要去。江湖是大家的,他不能太过分。”
梅兰亭捧着茶壶走过来,看到梅老脸红笑道:“爷爷,我一直想问***事,但是爸爸不让。您……?”
“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亭儿,我累了。”梅叶冷下脸,一摆袖子转身走向自己的院落。
梅兰亭无声的笑笑,柳伊兰小声责备道:“不许再惹梅老生气,快去照顾苏小姐,天快黑了。你们还要回上海。”
“伊兰姐,你知道***事吗?”
“知道一点,但是,你最好别问。”
梅兰亭撇撇嘴,捧着茶壶走向系云轩。
叶儿喝下两杯热茶恢复了精神,感觉身上的不适已完全消失了。
她默默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那个连名字都保密的神秘女子在治疗前让她答应的条件,恍若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