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打完针,祝童竟睡过去了,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高级病房里。
手腕上插着输液针头,挂在高处的药瓶里空着,黄海歪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看来,不只是自己累。
祝童感觉一下,浑身舒适,起身扯下针头,在卫生间里放完积蓄已久的液体,舒服的打两个哆嗦,他是被这泡尿憋醒的。
洗手池前的大镜子中是个迷糊着眼的年轻人,眉头处贴着张创可贴,看来,真是个小手术。
太阳隔着窗帘照进来,祝童肚子里有些饿,估计已经是下午了,坐在病床上想了会儿,才想自己来上海的主要事情;飞快的穿上外衣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架上眼镜在镜子前照照:浅黄色的创可贴应该是名牌,细致贴切,与皮肤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额头的伤。
祝童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冒牌的李大夫在正规医院里,被戳穿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八十;如果叶儿姐妹来了,这个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更重要的是,祝童在这个医院的王院长面前另有身份,黄海似乎认识这个医院的什么林主任,这才是祝童着急离开的真正原因。
怕什么来什么,祝童刚走出病房楼,就看到苏绢,提着个饭盒摇曳着腰肢迎面走来。换下便装的列车长,也是个风情万种的迷人少妇。
祝童当然被堵回病房,苏绢的口风犀利,连黄海也挨了顿埋怨,苦笑着对祝童说:“李大夫,要去哪里我陪着您,千万别让娟姐再说我了。”
“我这点伤没什么,可不想住在病房里,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散心,也是为不闻这股味儿。”祝童坚持要出院,还以医生的身份证明自己这点伤没什么要紧。
苏绢还指望这个一心逃跑的冒牌大夫给自己的妹妹治病,也就没坚持这毫无必要的住院治疗,商议的结果是,祝童马上离开医院住进一家三星级宾馆。这次,祝童要用自己的信用卡付钱,黄海先一步拿出证件,苏绢拉住祝童的手,他也就没再坚持。
太阳快落山时,喷薄出橘黄的云霞染红了黄浦江,祝童与黄海在街上随便吃点东西,赶到苏绢姐妹的家。
这是一套普通公寓房,三居室不超过一百平米的样子;苏绢正在里屋按祝童说的办法给叶儿放鸡蛋,黄海陪祝童在客厅边闲聊边等待里面的结果。苏绢的丈夫是个胖胖的公务员,边应酬边指点三岁的胖儿子写作业。
苏绢家十分平常的家居场面使祝童有些羡慕,童年对于他是漫长的苦难,至于父母,在他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师傅说祝童是从阴沟里拣来的;有次喝醉了,说祝童是他从山里偷来的的,还给他看过只银镯子,上面只刻着几个数字。
对面楼上的窗口一个个亮起灯火时,叶儿走出房间,今夜,她没再承受恶梦的袭扰;祝童松口气,看己的偏方见效了。
叶儿与在火车上又不相同,仔细梳理过的长发披黑亮而柔软,衬出一张白皙的青春、柔美的娇俏面容。眼睛里没有了痛苦,潭水样幽深,演绎出东方女性的娴静之美。叶儿与姐姐交谈时,江南姑娘特有的吴侬软语祝童虽然听不太明白,只倾听那柔和的声线就是享受。
为感谢祝童这个大夫,叶儿到客厅一角起泡茶,纤细而不失丰润身体包裹在牙白的毛衣内,下身一条同色的紧体裤;祝童经历过的女人不少,如此具有观赏感的精致美人还是第一见到。
当叶儿把一杯香茶送到他手边,两个人的手指轻微接触,祝童一时竟痴了。
没一会儿,苏绢拉黄海与叶儿进里屋商量着什么,苏绢的老公殷切的与祝童说着话,对祝童的情况总想打听明白;这可真要命,上海女子还豪爽些,怎么这个大男人如此罗嗦?
里屋的三个人又出来了,上海男人乖巧的带儿子去另一个房间,苏绢把一个信封推到祝童眼前。
“李医生,您是我们家的天降福神,如果没有你,叶儿现在肯定还要受罪。我知道你们医生不缺钱,但这是对你付出劳动的尊重,请别嫌少。”
祝童估计,信封里应该是五千元钱,作为江湖中人,只要有机会,他是什么钱都敢收。
不过此时面队叶儿清澈的眼睛,祝童忽然想高尚一回,推脱着:“我只是顺手帮忙,没出什么力;再说,叶儿的病也没完全治好,更没有脸面拿你们的报酬。能认识你们,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了。”叫出叶儿这两个字,祝童心里暖暖的。
苏绢与叶儿执意要把钱给祝童,这一来他就更不好意思了,坚决不要;黄海的父亲是北方人,脾气还豪爽些,看祝童这样,拍着胸脯道:“既然李医生不要,推来推去的麻烦,就等叶儿病好了再给好了。那时,您可不能拒绝啊。”
以祝童的眼光,大致能估计出苏绢的家底,拿出这笔钱对他们决不轻松;祝童做“生意”有个底线,不把普通人作为“生意”对象。这五千元钱对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小数目;黄海一说,顺势明自己的立场:“我们中医最讲究缘分,这样的病历谁遇到都是幸运;只要能治好叶儿小姐的病,对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