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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不好了,这阵吹来的风怪得紧,把那么重的官帽也吹离了头。正想抓回官帽戴上时,那顶官帽竟然悠悠荡荡地飘上了天。贾大官人赫然发现自己站在地上,身上的丝绸官袍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破麻布服,周围簇拥着自己的差役变成了横眉怒目的讨债鬼,四下里围观地人又现出一副不屑、厌恶的神情。完了,肯定是因为没了官帽,官袍才变成麻袍,差役才星散不见。这还了得,没了官帽就当不成官,也是没了自己的命呀,无论如何也得将官帽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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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跑啊,飞出去的官帽越来越高,离开自己越来越远,而且那黑色的帽子慢慢变得淡了,不过多久就成了灰色,而后又变为白的。腿脚夫好酸啊,但是他不能停,也不敢停,还是拖动脚步拼命追。不管变成了什么颜色,一定要把官帽戴回头上,要做回人上人。可是,天不从人愿,远去到了天边的官帽已经幻化成了一朵白云,眼见得是追不上、取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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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化成的白云发出轰轰隆隆的雷响,大吃一惊之下脚下被什么物事一绊,贾大官人重重地摔下地。也不知为何,面朝下摔倒的人。却是屁股上被摔得疼痛无比。他顾不得疼痛,拉扯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胡须,声嘶力竭地狂呼高喊:“我的官帽呀,你不能就这样自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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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成了云的帽子回头一笑,面后脸色一变,打雷般恶狠狠地骂道:“……什么官帽,还会自己走掉?莫名其妙。贾闲你这无赖,还不快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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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屁股上重重地被打了一下,贾闲痛得“啊”的一声大叫。睁开眼四下一看。透过大开的房门和窗户进来的微光,这才知道自己还是睡在床上。床前,一个高瘦汉子拿一块长长的竹板轻敲手掌,一脸不屑地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门窗外的光线很弱,天应该还没大亮,外头哗啦啦响成一片的声音像是在刮大风下大雨。贾闲赔上笑脸,嘴里则懒洋洋且带了些许不满地说:“原来是你,罗头儿。什么事啊?天还没亮就扰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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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双合坛帮众的高瘦汉子,听贾闲叫自己为“头儿”,脸上露出一丝被人拍了马屁的高兴神色,语气稍为和缓了一点,大声喝道:“还问什么事,今天已经是初二了,过了坛主取药之期。听说应小都管已经去了城外林大人府上公干,坛主吩咐叫你出城,到林大人府上去为他取药回来使用。快去快回,迟了时小心你的皮肉受苦。快些起来。再慢些只怕应小都管出门去,就寻他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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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大亮呢,此时去定是找骂挨,稍时吃了早饭再动身也不迟罢。”贾闲这才记起,昨日被王都管骂了一通的双合坛姬坛主。因不方便刚被骂而出面,确实是交代过,让自己这个新入门的弟子今天替他向应小都管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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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起来,不想在游仙苑里做了不是。”高瘦汉子将竹板高高举起,眼见得就要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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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闲一翻身跪起,双手齐摇连连叫道:“莫打。莫打。小的这就起来,即时出城去为坛主取药。”还没从做大官的好梦中醒来。他摸着似乎起了两条疤的屁股,“嘶嘶哈哈”地叫了声“好痛,你这厮下手打得贼狠。”又笑嘻嘻地问道:“罗头儿,我们姬坛主好像怕极了林大人和几位特务都管,不知有甚把柄被上头抓住……以小的看,林大人虽说是个四品的大官,还是道门得道的上人,对我们这些下头的人却也是和颜悦色,不见得很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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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你不过来了一个多月,怕是林大人的面也没见到两次,怎知我们家大人是……”罗头儿觉得失言了,立时变脸喝道:“好个贼囚囊,竟敢骗我的口风探消息。说,你这厮是何许人,得了我们游仙苑的底细要去告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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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闲一看罗头儿的眼睛射出闪闪凶光,竹板也转了一个方向以侧面对着自己,那样子不像平常般说着玩。心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个回应不对,自己就有被痛殴一顿去了双合坛帮籍,甚至还大有被赶出游仙苑大门丢了饭碗的可能。贾闲让罗头儿一吓,已经完全从梦境中清醒了,慌得他精赤的身子也顾不上穿衣,将兜胯布胡乱往腰间一缠就跳下床,趴下地抱着罗头儿的腿哀告道:“罗头,小的不是骗口风探消息,只想多知道些有用地事情,可以常去见见林大人,以图与林大人混个熟脸,日后好谋个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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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罗头儿没再言语,贾闲情知有望不会被赶出门去,探手从做枕头的衣服下掏出一个布包,抖抖索索地取出十四、五两碎银和几张纸钞捧在头上:“这是小人与妹子得的月例钱,请罗头儿收下吃酒,只求头儿代小人在姬坛主面前说上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