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省城稍作停留(买了点东西),下午便坐车回了家。
没等我开口,三姐夫就兴奋得结结巴巴地把情况向大家作了汇报,一家人皆大高兴,满天的乌云散了,四姐也高兴得下了炕,满地转悠起来。
晚饭时分我拿省城买回的一条大前门和一瓶汾酒,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去酬补胡云珍。
还真得和胡云珍好好谈谈,谈怎样让全村都富起来,一家先富出头椽子必烂。全村都富,再来个张卫青、李卫青,他下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再是我上学老不在家,昨天的事要早发天两天,家破人亡是肯定的,想想都后怕,赶紧先和老胡拉好关系,这以后家里也有了人照应,不能再让人把家都抄了。
“胡支书,我来感谢你来了。”一进门,胡家正准备吃晚饭。
“看你这后生,感谢我干啥,我又没做啥,乡邻乡亲的还提着东西。”老胡赶快下炕,“孩他妈,赶快拔拉两个菜,炒个鸡蛋,我和大学生喝两盅,以后人家高升了怕连面也少见。”
“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就走。”我连忙制止,这年头谁家的鸡蛋也不宽裕(除了我家)。
“嘿,吃顿饭算什么,叔以后还要全靠你嘿,到底是大学生,不简单,把个狗日的张卫青治得服服贴贴,我看他狗日的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坐在炕上饭桌旁,胡云珍一再劝酒,“来、来,喝一盅。都大学生了不会喝酒还成,出来工作让人家笑话。”
“胡叔,我想问你个事,”我和他吸溜了一盅(笑话,喝酒咱是内行,不会喝?是怕年龄小大家笑话,不会喝?)夹了口菜放进嘴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这个大队支书公社让干我就继续给咱大队社员们拉车,不让干和你爹一样多喂些鸡、猪,跟上队里上地劳动,还能有啥打算,我的要求也不高,有口吃的,有口喝的,黑夜抱着老婆热炕上一睡那就行了。当然,”他指了指地上抱着碗吃饭的四个小孩,“能有一半个娃像你一样考上个大学,吃上公家饭,我就更美了,马上死了也知足了。”
“今天我到省城听说省里有了个文件,估计过一段时间考虑成熟了就下发,准备在农村选择一批大队干部,主要是支书到公社担任领导,农民转市民,全部吃公家饭。”这倒不是忽悠他,在我记忆里八0年前后全国各地选拔一大批优秀农村干部充实到基层政府担任领导职务,以补干部之缺。
“你后生可不敢日哄你叔,还有这好事,有啥条件?”胡云珍兴奋得马上把头凑过来,‘你帮帮叔,只要叔能到公社,别说当领导,只能吃上公家饭,马上就向公社推荐”,他侧过脑袋盘算了会,“推荐你三姐夫接我的摊子,孙子才说假话!”够精明的,为了自已进步,马上封官许愿,并且赌咒从叔一下就变成孙子了,现在人的思想观念也不一定比九十年代落后多少。
“这种大事哪敢开玩笑,条件吧好象没几条,首要的一条是能听党中央的话,为老百姓办事,不祸害老百姓,这你绝对没问题。”他连连点点,“这肯定没说的,三村五舍谁也说不下我胡云珍害过人。”“最重要的是能让大队的社员们富起来,大队的集体积累也多,嗯,对,这是一条最主要的指标,中央不是一再喊让集体经济壮大,群众生活富裕吗?”
“这让群众富起来倒好说,现在的社员们心眼都活泛着呢,你家和你三姐家多喂了些鸡、猪,全大队一下就都跟上了,根本就不用大队号召!还有那用蚯蚓来喂,真日怪,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蚯蚓能喂猪,谁想的这办法,真日能!集体积累增加倒难办,社员们都顾了个人,每天上工动弹心思都不在地里,都想着早些日哄完队里给猪割草,回家摆弄蚯蚓喂猪呢,难弄,这人心都散了。再说大队靠地里的那点收入也一时富不起来,头疼。”
“我倒从报上看到个办法,你看咱大队一千多人,四百多个男女劳力,五个小队,实行定额计酬,男女劳力一样计工,大队在统一规划,统一领导,统一核算,统一收益的情况下,把全大队劳力按各人特长分成玉米、蔬菜、种麻、果树、副业、养殖六个专业组,包产到组,对各组采取定劳力,定地块,定任务,定成本,定报酬的五定(胡云珍:“你说的慢一些,你叔我一时记不住,孩他妈,给我拿张纸和笔,我记一下),年底联系产量,超产奖励,亏损自补,这叫‘五定一奖’,其余时间由社员自行安排。”胡云珍:“这不违合国家政策吧?”“这正是中央提倡的。联系产量,计算报酬,体现了社会主义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是中央多少年一贯提倡的不劳动者不得食。这就能充分调动社员们搞好集体生产的积极性,壮大了集体经济,剩下的时间发展社员自家的家庭副业,增加了农民个人收入,这不是两全其美。”
“好好,这就是两全其美,这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来来满上,再喝一盅,叔敬你。”,“还有光种地也不行,”我接着说,“得把咱黄河滩边的滩地都种上树。好品种的枣树,三、四年就能挂果。扩大咱的养猪场,这饲料不成问题,养的多了,食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