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来的种种姿势,跟她此刻活生生的人相比,不过是些生冷死板的图片,一万张也比不过眼前的一瞬。
有人在楼梯口轻轻叩响了栏杆,我尴尬地回身,不必看也知道是萧可冷。
“风先生,二楼书房一直都没有整理改动过,如果您真的需要彻底搜索别墅,我的建议,是首先从这里开始。”
她走到书房门口,开了里面的大灯。
我这时才有心情顾及到,楼上换过了亮度更高的照明灯,客厅一角还添了一盆叶子肥大的巨型巴西木,足有两米多高。
日本忍者攻击的那一幕已经遥远得像隔年的记忆,萧可冷绝对有办法把一切都变得遂我的心意。我只不过离开一下午时间,她便把别墅里彻底换了个样子。
“风先生,关于那个黑银戒指,你有没有更好的解释?”她倚着书房的门框,抱着胳膊,眼睛里略带阴霾。我发现只是分开十几分钟时间,她已经重新补过妆,脸上扑过粉,嘴唇也精心描画过。如果这一切都是为我,那我该怎么办——
我抹了把脸,暂且放下对于关宝铃的胡思乱想,取出戒指:“小萧,还记得在札幌机场时遇到的那个美国女孩子瑞茜卡吗?她手上戴的,就是这么一枚戒指,一模一样。不过,你我都知道,黑银戒指是彻头彻尾的手工制品,就算是在放大镜下进行制做,也无法产生完全相同的东西,何况还有这块嵌着的琥珀石?”
她用力皱着眉:“是吗?您的意思,戒指属于美国女孩子瑞茜卡?如果早一点告诉我就好了——”凭她的记忆力,肯定一下子就记起瑞茜卡的样子来了。
我苦笑着:“瑞茜卡的目的地是枫割寺,我以为能在那里遇到她的,可惜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相信关宝铃跟危地马拉的黑巫术无关,大亨是什么人?已经受了黑巫术的戕害了,怎么还会弄个跟黑巫术有关的女孩子在自己身边?”
戒指在强烈的灯光下,纤毫毕现,指圈圆滑之极,呈现出优雅美好的弧度。可以想像,当初的制造者用原始的锻造工具打造出它时,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把这么美丽的手工艺品,施以地球上最邪恶的诅咒,或许只有危地马拉的巫师们才愿意做这种焚琴煮鹤的丑事。
我把记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递给萧可冷:“小萧,有个普通朋友在东京的皇冠假日赌场出了点状况,希望你能帮忙把他带回这里来。费用问题,都记在我账上。”
本以为这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不料萧可冷听了“皇冠假日”四个字,发出一阵苦笑:“哦?您这位朋友真会挑地方,那是山口组的地盘,这个连锁赌场是他们最赚钱的渠道之一,我可能不方便出面。”
她又露出了多疑的本质,手指轻轻弹着这张纸条,沉吟不语。与苏伦相比,她虽然年轻些,做事却同样沉稳老到,不比苏伦逊色。
“这个节骨眼上,你的朋友突然出现,会不会是……要知道,渡边城具有很深的山口组背景,而且是皇冠假日赌场的三大股东之一……”
我不想让萧可冷为难,实在不行,自己跑一趟东京都可以,反正日本的高速公路网非常先进,四通八达。如果仅仅是金钱上的问题,我不认为耶兰的受困与觊觎寻福园别墅的黑社会势力有关。
萧可冷咬着唇,不置可否地把纸条收了起来,喟叹着落座。
这是近日来难得的平静,听着楼下有人叮叮当当摆放餐具、酒杯、刀叉的声音,我觉得这幢空荡荡的别墅渐渐有了家的感觉。如果我是它的男主人,会首选自己生命里的哪个女孩子来当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