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
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直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侧面,困惑不解地盯着我看,我才把注意力从显示屏上挪开。
“幽莲?你是幽莲?”我的直觉仍旧敏锐,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判断。那只是我对某些见过的人的直觉,但这个人外表上很明显跟幽莲绝不相同。她穿着白色的长袍,乌黑的头发用白色的发带系着,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双眼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并且每次轻轻眨动时,都会发出令人心弦颤抖的粼粼波光。
“你不是幽莲——不过……不过在感觉上又是她……”
我有些迷糊了,因为我“觉得”她就是幽莲——人类的直觉是不依托于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而独立存在的,往往一针见血、直达灵魂深处——但幽莲的样子绝对不会变得如此迷人。
这个人的长睫毛曼妙地眨了眨,抬起莹白如玉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笑着问:“就算外貌变了,你也认得出我?”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她自己就是幽莲。
我“啊”了一声便张口结舌了,先前的幽莲猥琐、晦暗、装聋作哑、可恶之极,但面前这个却是天香国色、落落大方。就算是全球顶尖的韩国整容术,也没法在一夜之间把人变成这样吧?
在这种绝色美女面前,任何男人都会自惭形秽,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自在了。
她挥了挥袖子,仍旧笑着:“你果然与众不同,大神起码有二十次以上怀疑你的地球人身份了……”
我收回了自己木讷冒昧的眼光,向四周望着。除了那面电视墙外,这个空荡荡的大厅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另外一间墓室,而且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内部。因为无论是地面还是四壁、屋顶,都刻着同样的象形文字,特别是我能分辨出空气里飘浮着的那种阴冷潮湿的味道,只在金字塔内部闻到过。
“这是哪里?”我忍不住开口询问,其实脑子里的问号已经堆成山了。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土星人幽莲——假如她真的有个地球人的名字“幽莲”的话——我一次次深刻感到了地球人的力量之渺小。
“这是……嗯,金字塔内部的某个空间,你姑且可以把它叫做‘土裂汗大神的秘室’吧。由于你们的死缠烂打、鲁莽掘进,把幻像魔的影子也一起引进来了,所以,若干时间后,这个飞行基地不得不依靠强力爆炸而重新遁入地核深处。你们地球人就是这样,总在自以为是地肆虐发掘这个可怜的星球表面,企图从有限的地壳深度找到某些东西……”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空荡荡的墓室里忽然出现了一排长长的石凳,石凳侧面则是无数纵横排列的石台——毋宁说是“石棺”,因为石台上的凹槽里无一例外地躺着一具木乃伊。大概数了数,竟然有二百个之多。
石凳与石台出现的方式莫名其妙,既不是从底下涌出的也不是从顶上垂落下来的,而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根本无法想像它们之前是藏在哪个地方——“这是……四维空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你们……土星人……到底在地球上有什么企图……”
据现有的资料统计,一个金字塔里的存放的法老王木乃伊只有一具,最多会加上王后或者夭折的王子的尸体,而不可能密密麻麻排列着如此多的木乃伊尸体。
我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最近的一具木乃伊身边。就像我曾跟铁娜讨论过的裹尸布的问题一样,这具木乃伊身上缠着的土黄色麻布,也是近乎全新的。它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干瘪下去,尺寸至少超过一百七十五厘米以上。
如此宏伟的地下景观,似乎只有中国秦始皇的兵马俑地下墓室能与之相比,只不过这里存放的是干尸,而兵马俑墓室里则是标准的泥塑。
“企图?”幽莲(姑且称之为幽莲好了,或许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纯数字化的代号)苦笑起来。
正面的电视墙上,大部分声波突然起了变化,随之,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头子,也披着一件同样的宽大白袍出现了,隔着摆放木乃伊的石台与我相对。
那是萨罕长老,被埃及人奉为精神领袖的百岁老人,不过他的相貌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能一直看到我的心灵深处去。
“土星人的科学技术领先地球一百万年,你说他们有什么企图?我们地球人,只配做天神的奴仆,恭恭敬敬地侍奉他们,因为唯有他们才能加速地球的发展,直到有一天真正认识地球自身……”
萨罕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土星人的敬仰,虽然他曾经是幽莲的师父,但让我听一个地球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同类,本身就是刺耳难当的事。
我在石台上狠狠拍了一掌,扬声大喝:“够了,地球人如此不堪,你不也是其中的一分子?要是真够清高的话,干脆立刻自杀,来生投胎做土星人好了!”
幽莲更换外型之后,完完全全变成了亚洲人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举止,根本就是贤淑甜美的东亚女孩子。特别是当她开口说话时脸上带着的淡淡的微笑,更是近年来闯荡好莱坞的华人女星、日韩女星的招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