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中国的古汉字,追溯其历史,这种笔体应该出现在殷商文化之前,是被发现于专供祭祀用的庙宇大钟上,所以,中国文字史上一直把它们称为“钟鼎文”。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大”字,我的专业课虽然不是同级生里最棒的,但自己课余的时间,一直都花在某些古文化的生僻之处,别说是钟鼎文了,就算是更高深些的蝌蚪文、龟甲文、飞龙伏凤铁笔篆字,都不在话下。
我看了这个字,猛然醒悟:“难道……山壁上刻着的字,竟然……是……钟鼎文……”
随着詹姆斯笑容隐去、严肃地点头的动作,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钟鼎文的识别与撰写,都非一朝一夕的粗浅学者能办到的,而写字的人若已经有了丰富的中国古文化的积淀,自然也不可能肤浅到要费力在山壁上写字来蛊惑后人了,所以,这些文字的真实性、严肃性都应该有所保证。
“风先生,还有一点,当时我们看到这些文字时,没有一个人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字,甚至怀疑这些字是属于古埃及象形文字那一类的,只能竭尽全力地描摹下来,登山结束后拿给印度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们识别,才得到了这段顺畅之极的话。所以,我从来没质疑过它的来历——它是上天的警示,一定不是地球人留下的。”
关于《诸世纪》上的文字,本来就有很多神神秘秘的传说,大致意思是,那本书的作者,是秉承了上天的指引,才无中生有创造出了无比灵验的文字与诗句。既然是上天的指引,绝对不可能只存在于一时一地,六年来,詹姆斯一直都在找人探索研究这些话,但是没有取得一点进展。
“关于这些文字,当时我已经用小型摄像机做了详细记录,如果风先生感兴趣,我回到印度后,用快递转寄给你……”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我看得出詹姆斯不是个喜欢白给人家便宜的好心人:“博士,你需要我做什么?要知道,‘月神之眼’已经出现,如果有本事,你随时可以自己进墓穴去取。除此之外,我看不出还能帮你什么忙来换那些资料。”
詹姆斯的话太过玄虚了,因为这种神秘的轶闻向来传播得极快,往往在第一时间就被小报记者刺探发表,为什么能掩盖到现在才说出来?
詹姆斯看出了我的怀疑,不慌不忙地解释:“那一次,联合登山队并没有成功登顶,因为天气预报的失误,导致队伍在六千五百米营地驻扎的当晚,天降暴雪,并且连续迸发了四次小规模的雪崩。所以,我们只能撤退下来,更想不到的是,在接下来毫无预兆的大雪崩里,他们都被永远埋葬了,而我却凭着四只雪橇狗的牵引,只身一个人逃了出来,不过——”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最末的小指已经齐根切掉。
“我的小指,被雪崩里夹杂的尖锐石片削掉了,如果不是身手灵巧躲闪得快,那么,该被削掉的就会变成我的脑袋。”
大概计算了一下当时的时间,我才发现,中国的十几家大报纸上也刊登过雪崩的消息。并且,当时清华大学的某支业余登山队,也在雪崩里损失了三名优秀队员,曾引起过全国上下的哗然震惊。
“雪崩过后,那些石壁还在吗?”我心动了,若是石壁还在,我会马上联络印度的同学,订机票过去彻底探索一番。
大哥杨天,把那两段话郑重地记录在笔记本上,绝不是心血来潮的咬文嚼字。如果“一九九九恐怖大王”和“大七数”的预言,都是确实存在的,那么在发生惨绝人寰的地球灭绝事件之前,肯定会出现某些预警信号。
珠穆朗玛峰是地球上的海拔最高点,在人类社会中有至高无上的领袖意义,所以就算有什么神秘的事发生在这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中国使用钟鼎文的年代,是什么人会不辞辛苦,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在石壁上凿刻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呢?
詹姆斯黯然摇头:“早就不见了,第二年春天,我便独力组织了一个科考队上山,希望能再次看到那石壁。登顶之后,别说文字,就连整片面积近一百平方米的石壁都找不到了。这是一件真正的怪事,如果不是有录像带作证,只怕没人会把我的话听到结尾。”
神秘事件,之所以让人觉得诡异无比,就是它出现的偶然性,时有时无,根本无从琢磨、无从下手研究。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只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无名小人物,博士这么做,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天上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所以,对詹姆斯的青睐,我并不感激涕零。
“风,你太小看我了——就像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要解开这个石壁之谜,否则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闷得发慌……”詹姆斯一直在躲避着我的目光,遮遮掩掩,让我没法看透他的真实目的。
“这个记事簿,送给你好了,里面还有好多关于珠峰石壁的资料图片,你尽可以慢慢参考研究。”
他表现得很大方,不过我接过电子记事簿后,拇指在记事簿底部隆起的电池舱附近一摸,已经发现了一点点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