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伦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一片,嘴唇激动地颤抖着:“我反对。”
我收好那柄短枪,认真而冷静地回答她:“我不想终生后悔,所以一定要去做——”
她打断我,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关于杨天大侠的下落,咱们不是已经决定要进行大规模的沙漠挖掘行动?你没有必要去海底冒险,古人尚且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风哥哥,我觉得你应该正视现实,而不是盲目冲动。”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我只想抚平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丝迷惑,如果不能解开这个问号,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在沙漠里展开挖掘,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没有人能保证下挖五百米或者一千米就一定能找到大哥,假如计划失败,再怎么办?总不能把埃及沙漠通通翻过来?
“如果你执意要去,我陪你一起。”苏伦改变了立场,但却是让我无法接受的一个变通方式。
“我去,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回开罗去,把发掘工作进行到底。”我们之间,似乎没有甜言蜜语、两情缱绻的时候,只有不停地谈论工作和未来计划,像合作伙伴胜过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苏伦久久地凝视着我,之后斩钉截铁地回答:“好。”
仅仅这一个字,代表了无数种含意,但我知道,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情况,发掘行动都会如期进行下去。任何事,只要托付给她,就一定万无一失。
晚饭很丰盛,但我们三人都难以下咽,只喝了一点汤。
萧可冷也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风先生,有种感觉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她的两只袖子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塞着短枪。刚刚她弯腰挪动座椅时,我曾瞥见她的长靴侧面,露出微型霰弹枪的枪柄。虽然是坐在餐桌旁边,但她已经是全副武装,随时都能投入激烈的战斗。
“说吧。”我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拿起纸巾擦着嘴角。
“就像上一次獠牙魔出现时的感觉,心里有些发慌。这一次,我从日本地下军火市场订购了五百发高爆子弹,希望能全部射到獠牙魔身上,不管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风先生,我想告诉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成了我的主心骨、靠山,只要你坐在这里,我就会心中有底。”
萧可冷的脸红起来,但仍旧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我要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假如有一天你跟苏伦姐回开罗去,我希望离开这里,跟你们在一起。只有如此,才会有充分的安全感,好吗?”
餐桌上一下子静了,我没料到萧可冷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白,一时没有思想准备。
苏伦举起了面前的红酒:“好,我第一个赞同。小萧,结束了北海道的事,我们一起回去。你、我、大姐永不分开,当然,还有风哥哥。来,为我们的美好未来干一杯。”
三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殷红的酒液荡漾着,代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美好期望。不过,我知道,要想得到美好的未来,还有最后一道关隘需要通过。
“我可以穿越风雨,也可以东山再起。”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忽然觉得,有“飞花三侠”这样的红颜知己在身旁,一切黑暗魑魅、风雨魍魉,都可以等闲视之。
一楼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当壁炉里的木柴再次熊熊燃烧时,我觉得生命里又一个轮回已经开始,大亨和关宝铃已然成了杳渺的过去。
“叮零零”,电话响了,液晶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埃及的陌生号码。
我停了一会儿,等到振铃声过了十次,才沉着地拿起了话筒。
“风,是我。”大亨的声音响起来,平静而温和,过去的那种横扫一切的王霸之气荡然无存。听得出,他的中气涣散,那是病魔缠身的先兆。
“你好,埃及之旅如何?”我淡淡地笑着。
从前,他富可敌国、指点江山,还拥有关宝铃,每一样都超过我;现在,他的全部资产加起来不可能超过十箱晶石的价值、政治力量将会随着身体日见衰败而式微、关宝铃也并非仅属于他一个人——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会超过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很好,本想找你这个地主叨扰一餐,或者给我和宝铃做免费导游的,可惜你又回北海道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政府的几个要员想请我吃饭,等你回来作陪呢!”他在顾左右而言其它,丝毫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还得过一段时间,希望咱们能有机会在埃及见面,苏伦也说过好几次,要当面向前辈请教的。”
大亨笑起来:“风,恭喜你,手术刀的妹妹我从前见过,跟你很相配。不过,宝铃想让我告诉你,你们之间曾有过君子之约,让你不要忘了。”他狡黠地借力打力,用关宝铃和我的过去来搅局。
我淡淡地笑了笑:“她呢?不在?”
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很明显,那是关宝铃在弹琴。
“她在,但是不想打搅你做正事。风,铁娜将军说你已经找